6.儿子满眼唾弃:「一把年纪了还要瞎折腾。有母如此,真是冤孽!」「苏氏,
你无理取闹也该适可而止。」程俭知冷着脸警告,「今日你若踏出这个门,
以后就算跪下求我们也别想回来!」梁识燕满脸紧张地攥着手,生怕我改变主意不走。
「自此一别两宽,谁也别来求谁吧。」我一如当年来时,走的义无反顾。然而才走出不远,
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俭知气喘吁吁地追在我后头:「苏氏,你……你等等!」
我转过身,看着他双手扶着膝盖,踉踉跄跄走到我面前。「若你执意要走,
我也不能真让你无名无分地跟了我这四十年。」程俭知拿出墨迹未干的白纸黑字,
说是要给我的,却紧紧攥在自己手里。「这是和离书,你收下后我们便再无瓜葛。苏氏,
你可要想好了。」虽然觉得程俭知多此一举,但为了能与他划清界限,和离书我也收下了。
说来也怪,这和离书轻飘飘的一张纸。装进包袱里却沉甸甸的,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我今年五十五岁,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婆子。但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程家的,拴子娘和豆腐婶。
我是苏罗,是我自己。这一辈子做惯了活计,如今乍闲下来反而觉得腰酸背痛,
浑身都不得劲。但在白鹭书院门口挨得那五棍,是扎扎实实伤了我的根本。我这把老骨头,
推不动磨子了。琢磨来琢磨去,我干脆用积蓄在西街口盘了个小棚子,专卖烙饼和胡辣汤。
有粗陋的门面遮风挡雨,还自己当了个小老板,也算圆了我此生的一个梦。
我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我一分一厘挣得辛苦钱,只花在自己身上不用作全家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