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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9-18 11:27:53

第4章

5

“怎么可能?”

容凛露出一丝冷笑,但他却依然死死地抓着扶手。

“就是啊,许如卿明明是投敌了,就算有尸首也是被敌军扔出来的吧。”

颜凯站在阶下嗤笑,身旁一群人跟着窃窃私语。

我站在容凛面前,浑身冰冷地瞧着他。

“颜卿去拟道旨,朕倒要看看,她还要不要她全家的命!”

他说得轻松,我泪流满面。

今日的朝堂上,除了叶澜之外,所有人都认定我已叛国。

其余人我都不在意,但容凛也不信我。

哪怕太监上报说见到了我的尸体,他甚至都不信我已经死在了战场了。

“容凛,你没有心。”

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容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

但却什么也没抓到。

他怎么可能抓得到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我在沙场被万箭穿心之时,他在搂着颜映秋饮酒作乐。

我的头颅被敌军割下挑在旗杆上的时候,他在宿醉困顿。

散朝之后,容凛径直走向颜映秋现在住的凤栖宫。

这里原本是我该入主的殿宇,只是现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另一个人。

“陛下怎么了,今日散朝之后就一语不发。”颜映秋的手臂攀上容凛的脖子,红唇微启。

我站在殿中的柱子旁,冷眼瞧着他们。

“你之前说你父亲见到了许如卿的令牌,是在哪见到的?”容凛扭头,嘴角含笑地问她。

颜映秋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自,自然是在那些战俘身上,也是他们告诉我父亲的,说许如卿已投靠他们主公门下,怎么了陛下?”

“那些战俘现在何处?”

“应该,应该是已经被斩首了吧。”颜映秋松开手,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侧。

容凛冷冽的目光看了她一会,随后露出一抹淡笑。

“既如此,那就早些安置了吧。”

只是我瞧得真切,容凛并没有睡着。

他直勾勾地盯着颜映秋的睡颜,一直看到了三更,直到夜深人静。

容凛一向好眠。

我还记得有次,我晨起随着我父亲的车马入宫。

父亲去上朝,我则左绕右绕的走到容凛当时的住处,是一处没什么宫人的殿宇。

我推门进去竟也无人发现。

容凛就窝在深处的榻上,枕头被子看起来都像是已经用了许久的,没人替他更换。

他睡得很熟,唇红齿白的少年,墨发自然散开,睡在一片破败之中,像是一副古画一般。

在我想到这一点时,容凛忽然像是做梦一样呢喃了一句,吓得我急忙跑出那间屋子。

也是从那天起,我再见到他时总会心跳得极快。

不过此刻。

我摸摸的我的心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心跳。

容凛一夜未眠,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独自一人跑马到了城郊的义庄。

我跟着他一起到了义庄,亲眼看着他站在门口驻足,却始终不敢进去。

“容凛,我就在这。”我站在他身前,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容凛的手颤抖着,推开了义庄的木门。

院子里全都是棺材和白布,秋风扫落叶,卷起地上的灰尘,在半空中打着旋。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人,远远看去好像瞎了一只眼睛,他仿佛并没看清容凛的衣着。

“谁啊,大晚上的来这,可是有生意要做啊?”

容凛的目光四处寻找,“许如卿在哪?”

“谁?”

“许如卿,她在哪?”

老人转了转,找到一块白布,拿着烟枪指了指。

“要不是老刘头发现这人身上有块令牌,我又发现她身上有许家军的刺青,我都不晓得她是许家军的人,唉,可怜呐。”

老人背着手,又走回了屋子里。

院里只剩一个默默站在原地的容凛。

他费力地挪动着脚步,逐渐向我的尸首靠近。

“如卿,如卿……”

我听到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

白布被掀开,我残破的尸体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虽已是秋日,但尸体在乱葬岗晾了多日,早已腐败不堪。

“如卿,朕……我……”

我站在容凛背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跪在地上,身前就是我已然腐败的尸体,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

“我只是想让你向我低个头,我没想过你会死,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死……”

容凛的嘴里不停地念叨,我蹲在他身旁。

“容凛,我是去打仗,你以为我是去赏花听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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