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如擂鼓:"那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恍惚间,我想起多年前,我也曾对一个落魄少年说过类似的话。
但我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与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联系在一起。
顾允廷绝不可能是他。
"夫人方才生气的模样,像极了绯鲤鱼,可爱得紧。"
顾允廷笑着打趣我,巧妙地避开了我的问题。
看他转身要走,我急忙追上去。
"顾允廷,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只是神秘地勾起嘴角,卖了个关子。
我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答案。
自从嫁给顾允廷,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以他的身份,就是皇族公主也能迎娶。
为何偏偏选中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庶女?
太多疑问堆积在心头,我缠着顾允廷非要个说法。
他步伐从容,带我来到书房门前。
阁内同样灯火摇曳。
顾允廷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我:"清歌,你真的想知道吗?"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害怕推门而入,会撞破什么难以承受的秘密。
然而,顾允廷已经握住我的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吱呀——"门开的瞬间,我惊呆了。
满室珍藏的不是书卷,而是一幅幅绢画!
画中女子虽无面容,但神态各异。
有的在千灯节放河灯,有的在集市嬉戏,甚至还有躲在角落啜泣的背影。
从童年到少女,仿佛一卷悠长的画轴,记录了那女子的一生。
最惊人的是,我一眼认出,那画中的女子,都是我。
震惊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顾允廷竟然从那么久以前,就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他从背后紧紧拥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
我听见他哽咽着说:"姜清歌,你怎么能,忘记我是谁呢?"
"难道你是...那个少年?"
可是,顾允廷贵为皇叔,怎会沦落街头?
我们初遇是在我七岁那年的千灯节。
家中女眷都出门祈福,而我却被姜雨柔诬陷偷了她的金钗,被继母毒打一顿。
我跑到河边痛哭,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母曾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发妻。
后来,因为丞相之女看中了我爹,威逼利诱下,我娘从正妻沦为妾室。
甚至我娘的死,也与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
我痛恨世道不公,也想逃离那个家。
可我弱小无依,若没有姜家庇护,怕是活下去都困难。
我哭了许久,直到身旁的落魄少年叹了口气,将他手中唯一一盏金鱼花灯递给了我。
那天,我们畅聊良久。
我只知道他是从恶人手中逃出来的,至于经历了什么,他缄口不提。
那段日子,那个少年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常偷些点心带给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事。
他要么专注地吃着,要么静静地听我诉说。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见,我再也找不到他。
我以为那只是童年的一段插曲,没想到竟是我和顾允廷那么久的羁绊。
"顾允廷。"
身后的人轻声应答。
"你从那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顾允廷在我耳边低语。
"我心悦你,蓄谋已久。这一世,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拥有你。"
那晚,我沉沦在他的温柔中,直到次日晌午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