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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9-14 10:27:52

第9章

第9章云岁晚想起前世,一幕幕都让她心寒。她不是追着陆祈臣跑,就是困于四方宅院,

不知朝局,不懂心计。以至于这一世,连退个婚都如此吃力。那晋安县尉摆明了有猫腻,

她虽然不会跟他们去做笔录,任他们污蔑,但不代表这县衙她就不去。嗷呜——见她起身,

小奥不解地歪头蹭她。“你主人我,今晚要夜探县衙了。”她趁夜换了夜行服,

她倒要看看这晋安县到底有没有今日去乡道上抓捕马匪的文书。“县令,

那群人的尸体扔去乱葬岗就是,难不成还会有人查吗?”本以为这个时点,

县衙定然不会有人,没想到后堂里居然点着烛火,凑近就能听见县尉和县令的对话。

“那是群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要是让人发现那是西厥细作,你和我都要掉脑袋!

”县令低声怒喝。县尉赔笑,“刚刚已经让人烧了,不过是对付个闺阁里的娇小姐,

三皇子何必要动这些棋子。”“你懂什么?这云家小姐重要着呢,只有把她收入囊中,

三皇子才有和瑞王一较之力。”三皇子?瑞王?云岁晚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板升起,

凉得她头皮发麻。她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自小恋慕陆祈臣,

才让父兄不小心卷入了皇子间的争斗。她以为陆家只是为争一口气,托县尉过来设局。原来,

他们云家,本就是皇子的狩猎目标吗?靠她的婚事拉云家下水,三皇子倒是看得起他们云家。

连尸体都处理得这样隐蔽,文书也不可能有纰漏了。砰——云岁晚转身的瞬间,

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摆件。“什么人?”县令怒喝,开口就要叫人来。

云岁晚来不及消化情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脑子昏沉沉地思索对策。

另一侧的窗棂倏然被风吹开,县衙里的纸张吹得漫天飞舞,两人赶忙按下手边那些重要卷宗,

等再出来的时候,云岁晚已经没了踪迹。“王爷!”云岁晚飞身到空地喊了一句,

“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嘛害我!”楚修远一身夜行衣,不动声色落在她身后,

只眉目间笼了半分月色,“我救了你。”云岁晚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声势瞬间弱了下来,声音细弱蚊蝇,“你不把那东西推到我身侧,我压根就不会被发现。

”她今天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处处和这个煞神遇上。云岁晚跑出来得匆忙,

衣角都是尘土,可那人却发丝不乱,衣不染尘,连夜行衣上的竹叶暗纹都未有一分褶皱。

这幅凌然的模样,不似做贼,倒像是来抓贼的。只可惜那双在暗夜中如鹰隼般的眼睛,

怎么看都不是手不沾血的书生。楚修远打量了下她身上的夜行衣,新的很,

一看就是她哥买来哄她的,从未穿过。她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差点打草惊蛇。

他看着她在夜色下裸露出的一截脖颈,只觉得抬手就能折断。

本就是来确认那几个细作身份的,很凑巧就看见了这个不熟练的谍客鬼鬼祟祟地潜进了县衙。

要是不出手,她就要被回来复命的衙役撞个正着了。云岁晚察觉到他看向自己脖颈的目光,

无意识抬了抬领口,倏然想起她从窗口跃出时,推门进来的几道人影,眼中的怒气化为心虚,

“我带着面罩,那几个衙役就算是撞上我,我也可以脱身。”说完后,

云岁晚又立刻意识到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位爷哪里是在救她,

分明是嫌弃她乱了他的计划,这个时点,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她还想梗着脖子怼他两句,但对上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夜风似乎在这时才散开,让她有了几分真切的凉意。楚修远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墨发高束,

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明明才二十三岁,偏偏少年老成,身上整日散发着摄人的寒气,

让近处的云岁晚努力克制,才没有打出寒颤。她的理智终于站了上风,硬挤出一点笑容,

“王爷,我无意掺和进你们的神仙斗法,只想好好过我的小日子,

来县衙也不是有意破坏你的计划,我只是不想束手就擒成为别人野心的牺牲品。

”楚修远靠在树旁,似乎又有了看戏的兴致,“继续说。”看着眼前人这副模样,

又想到自己听见的事,云岁晚的声音里不自觉染上了哭腔,“我只想父兄平安,

只想护住云家上下性命,我有什么错?我没有千回百转的心肠,也不是天潢贵胄,我对于你,

对于三皇子来说,都是一只注定被倾轧的蝼蚁。但我身为蝼蚁,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吗?

”她知道该卖乖讨巧,但她发现这样一盘大棋后,突然有几分心灰意冷。她以为,

自己只要收回从前对陆祈臣的心意,就能安稳过好这一生。可偏偏,她不去惹因果,

因果非要来寻她。三皇子和陆家勾连把她往死路上逼,硬要她嫁。眼前的瑞王明知一切,

还放任她嫁入陆家成为三皇子的助力,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夜风吹碎了她的泪,

有两滴落在了楚修远的衣角上,很快湮没于夜色中。无助,脆弱,

偏偏不知死活妄想蚍蜉撼树,妄想在既定的死局中谋生路?他也曾在深宫孤苦中叩问为什么,

但没人给他答案。“蝼蚁?”他玩味的声音打破了清寂夜色。几只莹虫飞过,

一瞬间照亮了他的面容,云岁晚含着泪望过去,只看得出那比白玉还完美的脸上,

如没有七情六欲的神祗般凉薄。彷佛自己刚刚的崩溃,于他而言只是个讨不到糖的孩子,

在无理取闹。“蝼蚁尚能溃长堤,你却只会诘问命运不公。”楚修远没了看戏的乐趣,

云岁晚却拦在他面前。“那王爷觉得我的出路在哪里?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讨生路?”莹虫飞远,楚修远身上重披了浓黑夜色,

云岁晚看不清他的面目,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骇人的气息,强忍着头皮发麻,

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若我曾有恩于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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