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上8点的客厅,许邺刚刚到家,家里的小保姆接过他的大衣,跟着他去了二楼,
两人迟迟不下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埋头玩儿积木的女儿。积木被搭建成一个城堡,
女儿将三角形的积木块放在城堡的屋顶上,为这个作品画上了句号。她抬起头,仰起小脸,
环视客厅没看到爸爸,于是自己拿着兔子杯跑到厨房去倒水喝,我紧紧的跟着她,
看见她伸手去够桌面上的热水壶。我吓得大叫,拦在她面前。但女儿的手穿过我的身体,
握住了水壶把手。下一秒热水打翻,女儿被烫得大哭,我心疼不已,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近一分钟,楼梯才传来脚步,许邺快步下来,后面跟着小保姆,
我冲上去怒骂:为什么不看好女儿!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在客厅!
为什么听见哭声这么久才下来!但许邺听不见我的骂声,他抱起女儿,
将她烫红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小保姆收拾残局,
许邺一边给女儿冲洗一边回头叮嘱她:“小心点,别烫着自己。”小保姆红着脸点头。
我站在她旁边,心里愤恨不已。她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翼而飞,
露出丰满白皙的事业线,我盯着她靠近心口的那片肌肤,上面印着两个新鲜的吻痕。
我想我不该叫她小保姆,应该叫她许夫人。我和许邺结婚快十年,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半年前,我在接女儿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之后我昏昏沉沉的回到家里,
发现许邺和女儿都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了。镜子里没有我,
我触碰不了家里的任何东西。我已经死了。那段时间许邺整个人都颓废着,我叫他的名字,
摸他苍白的脸,他都毫无反应。因为我的死,许邺每天将自己灌得烂醉,不管女儿,
不管公司,我很心疼他。后来婆婆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上门,女孩长得很清秀,
只是穿着打扮有些土气,说话还带着一些偏僻地方的口音。婆婆说女孩儿名叫刘玲,
是她老家那边的孤女,没有父母兄弟,一个人生活挺辛苦,正好家里也缺人照顾,
所以就把人带来了。在女孩儿怯懦的参观这个她从没见过的豪华别墅时,
婆婆将许邺拉到房间跟他说:“刘玲是乡下来的,勤快,人也老实,
工钱比那些保姆便宜多了,就让她在家里照顾童童和你。”许邺没有拒绝,把人留下了。
刘玲确实很勤快,但因为从乡下来的,家里很多智能家电都不太会用,
甚至洗澡的淋浴都要许邺教她。许邺白天上班,我就跟在刘玲身边,看她买菜做饭,
送童童去幼儿园。她的生活习惯并不好,洗菜经常洗不干净,但做的菜还算味道不错,
虽然我没吃过,但通许邺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在刘玲的照顾下,许邺渐渐振作起来了,
他开始认真工作,好好生活,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某些时候,我也会吃醋感到不舒服,
或许什么都不懂,又长相清纯的刘玲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许邺对她越来越好。
他会在带童童出门逛街的时候顺手给刘玲也买一件衣服,买给童童的零食蛋糕刘玲也有一份。
第六感告诉我,他们的关系亲密的不太正常。我听见刘玲亲热的叫许邺许哥哥,
那种南方温软的口音,如果我是男人恐怕也抵挡不住。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
事情最终发生了转变。一次,刘玲洗澡忘了拿浴巾,于是叫许邺帮忙送过来。
我看着许邺走到浴室前,手里的浴巾递出去,刘玲伸出来的手却没有接浴巾,
而是拉住了许邺的手腕,将他拉进来浴室。“许哥哥,我喜欢你。
”我听见刘玲温声细语的告白:“除了你,
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愿意把自己给你……”我浑身僵冷,如果灵魂也会颤抖的话,
我现在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我恨不得冲进浴室把许邺拽出来,然后再给刘玲两巴掌!
可我做不到。我听见许邺用低沉的声音叫刘玲的名字,然后两个人影抱在了一起。
2我的心如刀割,即使是灵魂状态也忍不住的想流泪,可我流不出眼泪。那次之后,
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刘玲从一楼的保姆房搬到了主卧。许邺对她越来越好,
似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而我这个已经死去的妻子,可能已经被他遗忘了。
刘玲把许邺和童童照顾的很好,我应该离开了。可渐渐地我发现,这个长相清纯的女孩,
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善良。许邺在家时,她对童童温柔亲热,许邺不在家时,
她便将童童丢到一边,不管她的任何需求,为此童童经常会因为误碰一些东西而受伤,
只是伤口都不大,也不严重,所以许邺从来没有发现过。而且她一点都不老实,
她会化妆会打扮,会用许邺给她的钱和那些杂七杂八的朋友出去玩儿。
这个女孩儿的野心显露出来了,或许从她踏入这个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对许邺起了心思。
而许邺对此丝毫不知,刘玲很会装,我气得看不下去,几次试图提醒他,
可他对于我制造出来的一些微小动静没有一点反应。每当他在家的时候,
刘玲都会黏在他身边,他甚至没有功夫陪一陪童童,就像这次,他们在楼上亲热,
童童一个人在楼下,打翻了装满热水的水壶。我跟在他们后面,做无用的谩骂。
许邺抱着童童给她涂烫伤膏,刘玲在一旁抹眼泪自责。童童的哭声还没有停下,
许邺就拉过刘玲,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安慰说:“不怪你,是孩子调皮。”我气得大骂,
可虚无缥缈的身体做不了任何事,我无法为女儿主持任何公道。涂药之后童童疲惫睡去,
许邺在她床前陪她。他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看他这么快走出悲伤,和别人陷入热恋,又感到无比失望。
刘玲走进来,抬手抚摸许邺的肩膀,许邺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上也有一块烫伤,
当即拉着她去处理。刘玲依偎在他怀里,低声抽泣,说着自己没有照顾好童童,害她受伤。
她一幅柔弱白莲花的摸样,许邺抱着她安慰,很快便滚到了一起。我看不下去,
气恨许邺轻信刘玲,又心酸自己的无可奈何。回到童童房间,我坐在床边守着她,
可挡不住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传来。我试图伸手捂住女儿的耳朵,但不过是无用功,
心寒彻底,我走出去,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客厅。相爱十年,
我去世不过半年……就算没有理由恨许邺找到新欢,我也不能让童童的未来没有依靠。
趁着夜色,我去了生前挚友姜蕊家。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平时工作很忙,
我到她家时她才刚下班回来。房子里空荡荡的,她一个人独居很多年了,
我生前一直劝她找个适合的人成家,至少下班回来,家里有人等着,她却笑我思想古板,
说自己一个人也很自由。我来到她房间,房间的布置和她的性格一样,灰白色,冷冰冰的。
但唯独靠窗的床头柜不同,几个相框交错摆放着,一个流苏台灯,还有一本翻开的书。
居然是我生前摆的。那时我和许邺闹了矛盾,半夜从家里跑到她这儿,
她一边收留我一边说我没出息。就像网上说的那样,闺蜜都看不上自己男朋友的,
姜蕊跟许邺也一直不对付。姜蕊洗完澡出来,在平时我睡的一侧躺下,
她将相框挨个擦干净放回原位,然后关灯睡觉。我之前试过,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制造一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