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正绽放着「不好意思打扰了。」走进办公室,她看见桌前的男子正说着电话。
男子指向沙发,示意她先坐下来等候。「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我会立刻派人过去。」
掛下电话,男子走到她对面坐下。「客套话、寒暄就省了,我们直接进入正事吧。你就是…」
「方箐埩,请多多指教。」男子凝视了箐埩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是陈纲绎。」
被誉为最厉害的外交官,陈纲绎实至名归。
他总是让那些不稳定的邦交国一段时间不闹出事来,这可没几个人办得到。
毕竟说说自己能体谅,谁都会。而被交给他带的学生,当然也不是小角色。
方箐埩是这届新外交官的高材生,目前演练的战绩都相当不错。因此,
陈纲绎才会难得的答应带新人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首先,第一个任务。
帮我去通知这上面的慈善团体,这次西南方的大地震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把资源聚集起来,
由政府统一送过去。」「为什么不交给他们自行送过去呢?」「首先,
当地居民不一定会相信他们,再者,如果都交给他们,政府在当地的地位就会被压迫。」
方箐埩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对他而言似乎过于幼稚,因此急忙的就去办事了。「妈,
我做了人生中一个挺错误的决定。也许。」「你第一次说这句话,
是在告诉我你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时候。」陈纲绎的母亲,田纺綾坐到他的身旁。「比起你,
爸的反应才夸张呢。」「嘛,他很爱你嘛。好啦,回来正题,怎么啦?」「我带了一个新人。
」「那不是很好?」「可是她的程度却是让人不敢恭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田纺綾笑着站起,扣了她儿子的额头一下。「别小看你的眼光,还有那个新人。」当天晚上,
陈纲绎想着母亲的话。他向来以眼光自负,认为自己的眼光是一流的。所以,
这次也应该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相信自己。一想透彻了,陈纲绎也放下心来,倒头就睡。
而窗外的樱花,正美丽的绽放着。同样的过往隔天一早,
陈纲绎早早就进入了外交部的办公大楼。他笔直走向电梯,
却不是搭到他的办公室所在的六楼,而是四楼的「资料处」。资料处,顾名思义,
只要是外交人员在各种情况下可能运用到的资料,在这里几乎都一应俱全。电梯门一打开,
映入陈纲绎眼帘的就是十个柜台、一旁排列着的印表机,以及被资料文件们占满的诸多柜子。
陈纲绎走到柜台,十个柜台中已经有四个人开始上班了。「我要查人事资料。」「好的,
请问要查哪几位外交人员呢?」「一位。这届的新人,方箐埩。」柜台的女子点了点头,
开始在电脑上搜寻了起来。「第64届的方箐埩小姐吗?」「是的。」「好的,请稍候。」
女子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的打着字,不久后,一台印表机开始运作。
「请到第30台印表机领取文件,共十页。」「好的,谢谢你。」领完了方箐埩的资料后,
陈纲绎搭上了电梯,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原来是蓝老师的学生吗!」
在方箐埩的资料上,写着「蓝堂睿」这个名字,勾起了陈纲绎的回忆。
在陈纲绎进入外交官学校就读时,因为双亲都在战争中大展身手,
让他在学校中经常遭到他人批评。幼时的他,正是因为经常听父母谈论战场上的惨状,
才下定决心要成为外交官,不以武力的消弭所有战争。而这样的他,
却因为双亲的过往而被攻击,心中当然不甘。在这样的陈纲绎面前,
出现的就是蓝堂睿这位老师。「陈同学,你的成绩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呢。」「...是。」
蓝堂睿看了看陈纲绎的作答,虽然都回答的不错,但还是有些用字显得太衝,
作为外交官是不合格的。「...看来你是遗传到爸爸那边比较多呢。」「誒...?」
陈纲绎愣了一下,虽然至今为止也有不少人当面说过他的父母如何,
但蓝堂睿给陈纲绎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他对陈纲绎的双亲相当了解一般。
「你爸爸虽然很守规矩,但其实也是相当叛逆的。相对之下,你妈妈就好多了,
可就是少了点威吓的力量。」「老师您...认识我父母吗?」「当然啦,
我之前可是跟他们同一个小队的。」蓝堂睿淡淡的笑了。「有些时候,
我们需要一股衝劲去干点傻事,但即便是在作战中,我们的脑还是不断的在运转。
是不是有陷阱,是不是有危机,这时候该怎么做最好,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
才能打出最好的战役。」「...是。爸...父亲也常常告诉我作战时的事情。」
「而我们外交官,就只是提前帮那些人动脑而已。」一瞬间,
父亲伤痕累累的背影出现在陈纲绎的脑海中。「该怎么做,才能让战争不再发生,
让他们不会受伤、死亡,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笑着迎接明天,这些就是我们该做的。」
「...是。」「所以,当我们作为一个外交官时,不能逞兇斗狠,不能用衝劲解决问题。
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与思考后採取的行动。」在不断被嘲讽的情况下,
陈纲绎逐渐变得暴动的心,被蓝堂睿轻轻的安抚了。也因此,
陈纲绎逐渐修正自己的用词与语句,走到了「最强外交官」这个位子。
而如果是这个老师所教出的学生的话...「扣扣。」敲门声拉回陈纲绎的思绪。「请进。」
「不好意思打扰了。」方箐埩轻轻打开门、关上门,接着走到办公桌前。
「...你是蓝堂睿老师的学生呢。」「是的。我之前的遣词用字有点太强硬了,
在蓝老师的教导下,才逐渐改善的。」陈纲绎不禁莞尔,但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
「...我很相信蓝老师的专业,所以希望你也能符合我的期待。」「是!」
看完方箐埩的资料,陈纲绎瞄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对我们外交官来说,很重要的人。」沉重的压力带着方箐埩,
陈纲绎搭上电梯,来到这栋大楼的二楼。二楼大致上可以被划分成两个区域,媒体接待室,
以及剩余的空间。在剩余的空间中,摆放着许多办公桌,
每个人的桌上都叠满各式各样的资料。「这就是发表处...!」虽然在课堂上听过,
但这还是方箐埩第一次亲眼看到发表处的盛况。发表处,顾名思义,
就是将外交人员所进行的活动,对媒体进行统一的说明。也因此,
发表处的这些发言人们都得对外交活动的细节相当熟悉,还得分辨哪些资料是可以透露的,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所有工作中最辛苦的一个职位。陈纲绎走在发表处的走道上,
毫无犹豫的走到走道尽头的那个座位旁。这个座位可不是毫无理由的存在于走道尽头,
上面放着的名牌「第一发言人─廖宣宇」,可是这女子不断努力才得到的。「怎么啦?
陈大人,又有要我发表的事了?」方箐埩瞄了一眼廖宣宇的座位,
上面叠满了西南方大地震的情报,从震央、地震规模等等数据,到各国的捐款纪录,
一应俱全。而此刻廖宣宇的电脑萤幕上,
也正显示着昨天方箐埩去处理的资源配送问题目前的进度。「今天倒不是这样。
给你介绍个新人。」廖宣宇直到此时才抬起头,直视着方箐埩的双眼。方箐埩立刻鞠躬行礼,
毕竟她在这栋大楼里,可说是菜鸟一隻。「第64届毕业的新人,方箐埩,
从昨天开始成为陈纲绎的跟班,母亲是赫赫有名的谋略官方静筠。」「...!
您怎么都知道...?」廖宣宇淡淡的笑了。「我作为第一发言人,
就是当陈大人有任何行动的时候,我都必须面对媒体的质问。如果有媒体问了,
最近进出陈纲绎办公室的小美女是谁,就算是私事我也必须为陈大人澄清。
所以...在你确定成为陈大人的跟班的那个瞬间,我就收到通知了。」「原来如此...。
」「话说陈大人,你介绍她给我认识的意思就是...你打算暂时让我也担任她的发言人吗?
」「就是这样。虽然新人很少有外交的工作机会,但她毕竟是跟着我的新人,
想必机会会比同届的人还要多出不少吧。」儘管是在与陈纲绎对话的过程中,
廖宣宇仍一直看着电脑荧幕,不断接收着最新的资讯。看见发言人这样的工作水准,
方箐埩不禁退后了几步。而这些,廖宣宇当然也看在眼里。「陈大人,
给她点时间准备一下吧。」「时间?准备?」「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都可能成为发言人的负担,对新人来说是个沉重的压力吧。」正如廖宣宇所说,
打从走进发表处那瞬间开始,方箐埩就不断的体悟到这件事情。
如果自己外交活动的相当成功,那么发言人也可以开心的发言。但一旦自己的外交活动失败,
发言人不仅得替自己接受批评,更得试图找出解决方法等等,
已经够繁重的工作可能提升到三倍之多。而这样的自己,是否值得让发言人依赖呢?
方箐埩不敢点头说:「值得」。听从了廖宣宇的建议,
陈纲绎有一段时间都不再提起发言人的事情。儘管如此,
方箐埩心中的不安依旧扩散的越来越大。这天,陈纲绎早早已经坐在办公桌前,
准备着下一次外交活动需要的资料。他昨晚收到了消息,
上面要他和方箐埩一同前往西南方大地震的震央灾区,接受当地总统的表扬。
之所以派出他这位外交官,是因为这个国家石油產量丰富,如果能顺利与这个国家打好关係,
对本国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是方箐埩当上跟班以来第一次参与活动,
陈纲绎不禁期待着方箐埩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而此时,方箐埩正好敲门。「学长,
请让我辞去...」「在那之前,先去帮我领个资料。」
陈纲绎将领取资料的卡片交给了方箐埩。「领完之后,仔细的看完,跟我说感想。」
「...是。」方箐埩接过卡片,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她不知道的是,这份资料,
是陈纲绎特地为她准备的。褻瀆了专业「您好,我要领取第1749号的资料。」
「请稍等一下。」柜台的男子走到资料暂时存放区,找出第1749号。「好了,
刚才已经列印完毕了,请拿好。」「...是。谢谢您。」拿着为数不少的文件,
方箐埩走到外头的座位坐下。「这是...发言的纪录?」在外交部曾经做过的所有发言,
都会由二楼的五名「纪录员」录影并打出文字稿,提供后人学习或警惕,
也经常被用在外交人员的课本上。而陈纲绎要求方箐埩领取的这份纪录,是四年前的纪录。
「这次的发言人是...廖学姐!该不会...!」正如方箐埩所料,
陈纲绎指名的这份资料,正是第60届毕业的陈纲绎第一次外交活动的发言纪录。
「发言的主题是围绕着...海洋的主权纷争,一开始就遇到了难题呢。不过毕竟是学长,
当然可以处理的相当...!」当方箐埩看见纪录上写着的,廖宣宇的发言时,
简直难以置信。因为上面写着「关于这次外交活动失利,我们感到相当遗憾。这次...」。
「失利...?」「抱歉,我可以坐你对面吗...?」「誒!?是!当然可以!」
方箐埩连忙整理桌上的文件,好让眼前的这名女子也可以瀏览手上的资料。但女子坐下后,
并不急着看自己的资料,而是向方箐埩搭话。「你是外交官?」「...是!
我是第64届毕业的方箐埩。」「喔...这么说还是新人了。
所以才在看陈纲绎外交官的纪录啊。」「...是。」女子看了一眼记录的日期,抿嘴一笑。
「很难得吧。这两三年来,几乎都不曾看过陈纲绎这名字后面接着失利的字眼了。」
「...像学长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在第一次的外交活动上失利了。」
「毕竟是第一次...如果这么说的话,就是对他的褻瀆呢。」「褻瀆...?」
方箐埩露出困惑的神色。就算陈纲绎现在多么厉害,
一开始的时候跌跌撞撞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每个外交人员,
都是在那个当下竭尽全力的进行外交。没有所谓『这么做会更好』,
因为所有的外交人员都试图让那个当下造就最好的结果。」
「可是...就算当时学长竭尽全力了,失败这件事情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不是吗?
结果还是给发言人造成了麻烦...」「如果是会因为外交官失败就责备他的发言人的话,
陈纲绎现在就不会任用廖宣宇了。」女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每个发言人,
都相信着自己所代表的那个外交官,已经在这件事上竭尽全力了。
所以发言人即使遭到批评也能无惧的承受,
而外交官在进行外交时也才能无所顾忌的尽心尽力。」听完女子的话,方箐埩懂了。
如果照女子的说法看来,那么方箐埩这阵子的烦恼,也可以说是对发言人的褻瀆。
发言人是在了解代表发言的好与坏之下,决定为外交官发言的。
可如果外交官自己犹豫不决的话,才是真正的给发言人添了麻烦。「...!谢谢您!
我先走了!」匆匆收起资料,方箐埩衝向楼梯,直奔六楼。而女子则笑着拿出手上的资料。
上面放着方箐埩的照片,以及她目前的简歷。「静筠...。」隐藏的疲惫搭上电梯,
来到六楼,方箐埩却没有勇气敲响那扇门。「要道歉...好像也不对,
可是说谢谢...感觉也很奇怪。」「女孩,方便的话可以让点路吗?」方箐埩讶异的转头,
她身后的女子正是廖宣宇。「不...不好意思!」廖宣宇点点头,凝视着方箐埩的表情。
「终于像点样子了。不进去吗?」「我不知道该跟学长说什么...」「他让你做了什么?」
「去看一份资料...啊!原来如此!」陈纲绎确实说过了,要方箐埩仔细看完,
回来告诉他感想。也就是说,陈纲绎连方箐埩回来时会犹豫什么,都已经想好了。
「看来可以进门了呢。不过就算你不行,我还是会拋下你进去的。」
廖宣宇难得露出俏皮的微笑。「那个...学姐怎么会特地来这里呢?」
「当然是因为今天有特别的会谈啦。好啦,我敲门囉。」扣扣。「请进。」
陈纲绎的声音依旧平稳,反而让方箐埩觉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宣宇,
你先坐在旁边等一下吧,接待处说已经请她上楼了。」「了解。」一坐上沙发,
廖宣宇立刻打开笔电,收取最新的讯息。而陈纲绎则将目光拉回方箐埩的身上。「...?」
看到陈纲绎默默的看着自己,方箐埩更慌了。此时她突然想起了外交官的训练,
老师曾经说过的话语。「外交官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经过计算后得出的结论。」
方箐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恢復成严肃的表情。「这段日子以来,
我不自量力的为发言人们担心,在此深表遗憾。在彼此尽力之上,
我们才能将心意最大限度的传达,而这点如今我已切身体悟。今后,
我期许自身的每一次外交活动,都能做到不让自己认为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尽力去做吧。」「是!」陈纲绎露出了一抹微笑。「箐埩,
等一下会有一名客人来访,你可以当作见习,也可以试着对话看看。」「...!是!」
发现自己跟廖宣宇一样,都被陈纲绎直呼名字,方箐埩莫名的感到开心。
就像是自己被肯定了一般。「扣扣。」方箐埩走上前,打开门时,简直不敢置信。
因为她眼前的访客,就是刚才跟她聊天的那名女子。「...!初次见面。」
「初...初次见面!」女子轻轻一笑,直直走向沙发。「请坐。」「嗯。咖啡。」「箐埩,
四杯咖啡,谢谢。」陈纲绎和女子彼此对视着,直到方箐埩把咖啡都放好,两人才继续对话。
「下一次的工作呢?」「我将前往西南方震灾区视察,并视需要增加提供的协助。」
「也就是说,本来配送的资源可能会不够囉?计算不够周全吗?」「对于震灾,
第一次的资源配送要求高效率,因此我们计算了在有限时间内能给予的最多资源量,
并立刻进行配送。「但是从第二次开始,配送的资源类型、数量都需要更精细的调整,
加上会有因地震而倒塌的房屋,食物的保存问题等等,需要在当地设法解决,
所以才需要这次的视察。」「对方并非我们的邦交国,对于我国而言,
对非邦交国全力相助是否太过亏损?」「不只是以道德层面进行考量,以利益上而言,
这有助于我国名誉的提升,而在协助他国震灾重建时,也能带给我国工作人员们经验,
在未来发生地震时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復。」女子笑着喝了口咖啡,摇了摇头。
「交男朋友绝对不能交你这种。讲不赢你。」「这两件事之中仍有细微差别。
如果是在进行社交活动,则在对话时立于对自己有利的局面是相当重要的,
但如果是在人际关係上,则我将以维护关係存在为优先,在此之上交换彼此的意见,
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共识。」方箐埩莞尔一笑,又随即收起笑容。
「...不过既然你对工作已经那么熟悉了,那我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我知道了。
箐埩,送客。」送着女子出门时,女子还在离开前,在方箐埩耳边讲了悄悄话。
「我刚才说的是开玩笑的,如果想交男朋友的话,还是纲绎这种比较贴心喔。」
女子灿烂一笑,溜进了电梯。当方箐埩走回陈纲绎的办公室时,
发现廖宣宇已经不知不觉的走掉了。而陈纲绎正倒在沙发上,
彷彿刚才那场唇舌大战耗尽了他所有气力。「学长...您没事吧?」「还可以。
虽然已经习惯了啦,不过她还真是不简单。」「刚才那位到底是...?」「她是我的母亲,
你应该听说过吧?」「您是说...前第二谋略官的田纺綾女士吗?」「就是她。」
方箐埩讶异的看向电梯,那里已经没有田纺綾的身影了。但她的声音仍回盪在方箐埩的心里。
「...」「学...长?」陈纲绎躺在沙发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方箐埩立刻拿起陈纲绎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轻轻盖在陈纲绎的身上。「...明明很累了,
却还是坚持要讲到最后呢。」方箐埩微微的笑了。因为这样的陈纲绎,
不再像是个最强外交官,反而像个对妈妈撒娇的孩子一样。
遥远的距离为了准备与陈纲绎一同前往地震灾区,方箐埩可说是卯足了全力。从行李的整理,
到灾区的资料,甚至是当地的风俗等等,她都努力的复习再复习。
为了让那个人能够更加认同自己的能力。「我们搭后天,星期二早上的飞机过去,
大概当天晚上就会抵达。颁奖典礼是在礼拜五,这两天就是用来了解目前的賑灾情况的。」
「好的。」「喔,对了,这个忘记交给你了。」陈纲绎从抽屉中拿出一本笔记本,
递给方箐埩。「这是...?」「外交报告。宣宇是负责在国内的发言,
所以我出国的外交工作会写成报告,让她可以掌握状况。」「所以这次要我来写...?」
「当然,难不成让我来写,你去跟那些达官显要们交际啊?」方箐埩愣了一下,
红着脸摇了摇头。「别急,总有一天你也得跟那些人相处的。」「...是。」
「总之这次的报告就让你来写,以前的报告可以去跟宣宇要来做参考。」「我知道了。」
「对了,星期二晚上我们抵达之后,会先跟一个人碰面。」「是当地的大使吗?」
陈纲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名字叫clement,我都暱称他叫克雷,
但你毕竟是新人,尊敬一点比较好。」「好的。」「克雷人很不错,作为外交官也相当优秀。
所以,不只是关于这次的议题,跟外交官工作相关的问题,你也可以向他请教。」「好的。」
在吩咐方箐埩一番后,陈纲绎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那个...学长!」「嗯?」
「如果可以的话,这次的外交活动,有没有我可以实习的活动呢?」她想更加靠近他一步。
感觉只要更靠近的话,就能更理解那个人。「...可惜的是,这次挺重要的,
可能没办法轻易的交给你呢。」虽说外交官在每一次的外交上都会竭尽全力,
但作为最强外交官,陈纲绎当然得为国家的最佳利益做打算。培养后进是必须的,
但不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上。「我会跟克雷说一声,如果可以的话,
安排个跟当地权威人士的小宴会应该不成问题。」「...!那就拜託学长了!」
「拜託我...?开什么玩笑。」陈纲绎随手拿起一叠名片,接着露出微笑。「你可是新人,
从联络克雷到邀请那些人士,全都自己来吧。」「誒...!?」拿着报告用的纸张,
以及一叠名片,方箐埩回到了五楼。所有的外交官总共分成两大类,一类是负责留在他国,
处理该国与本国的相关问题,又称为大使。另一类则是留在外交部的办公大楼,
负责处理较重大的事务,同时新人外交官也会待在这里。而待在办公大楼里的外交官们,
除了两人独佔六楼外,其馀都待在五楼。而五楼又划分成正式的外交官,
与新人外交官两区域。方箐埩,当然毫不犹豫的走到了新人外交官区的其中一个座位。
「箐埩,出国的准备,怎么样了?」「目前还算满顺利的,不过考虑到其他的工作,
还是得再加快点速度才行。」向方箐埩搭话的这个女孩叫木菫蔌,
是跟方箐埩同期毕业的外交官。虽然她的成绩处于后段,但跟同学之间处得很好。
「其他的工作?你不是只是跟去而已吗?」「刚刚学长把报告交给我来写了。」
「誒...不过也好,趁早开始学习,久了就习惯了。那叠东西是什么?」「那是名片。
我跟学长说我想试着外交看看,学长说可以,但是要自己筹划。」
「自己去邀请那些贵宾之类的...?」「嗯。不过应该没问题啦,
只要请当地的大使学长帮忙一下的话...」「超级有问题!」木菫蔌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你知道吗?跟当地人士交谈的话,如果一直用自己的语言,或是用英语,
会带给对方不尊重的印象的。「就算对方不介意好了,当地大使的工作也很多,
不一定有空能帮你邀请这些来宾。「加上我们都还是新人,会愿意与会的人恐怕不会太多。」
被木菫蔌这么一说,方箐埩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可能太过天真了。
但是陈纲绎听到她的提议时却没有阻止,代表他认为这是方箐埩能够做到的。一这么想,
方箐埩就突然鼓起了干劲。要怎么做才能顺利的让自己办成一个小宴会呢?「...菫蔌,
我想起来一件事了。」「嗯?」「你在读书那时候,被大家夸奖是个语言天才吧?」
木菫蔌反应速度普通,个人魅力顶多尚可,任谁从外表看来都不相信她能成为优秀的外交官。
但是她有项绝技,就是对各国语言的掌握能力。木菫蔌直至这时,一共掌握了五十八种语言,
而且目前正在努力增加中。「你该不会想叫我帮你吧...?」「拜託你了!」看着方箐埩,
木菫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自我的价值「喂?纲绎吗?」「克雷啊,怎么了?
外交的相关流程我已经回覆没问题了吧?」「不,我要跟你讨论的是那个新人。」「箐埩?」
「没错。你真的打算让她自己想办法吗?就算她可以克服语言上的问题,
人际上可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喔?」「你跟她聊过了吗?」
「她只有打电话来跟我打声招呼而已,没有说太多。」「那就没事了。」「誒?」「那家伙,
意外的是个不服输的孩子啊。」即使是面对最强的外交官,方箐埩也绝对不会服输。
陈纲绎很清楚这一点。「既然对方还没求救,我就不会出手相救喔。」「...我知道了。
既然是你这么相信的新人的话,我就姑且期待一下吧。」另一方面。「箐埩,
你有没有认识跟这个国家比较熟的人?」「你觉得可能会有吗?」「也是...」
木菫蔌努力的搜寻着相关的国家。「找不到适合的资料呢。」「...吶,菫蔌。
资料处主张的就是能提供任何跟外交有关的资料吧?」
「你该不会...可是这种资料有办法找到吗?」
「如果只是搜寻国家名称这种关键字的话应该可以吧?」
得到资料后再仔细筛选出适合的资料,这样一来就能找到适合求助的人选了。
「...可是箐埩,你这样来的及吗?」木菫蔌一句话,戳破了方箐埩的美好幻想。
儘管计画是可行的,但需要的时间却完全不够。「难道真的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吗?」
名声不够,资源不够,时间不够。方箐埩手上有着太多可以放弃的理由。「唉呀,
真难得看到箐埩你坐在座位上耶。」「我才是,每次回来都没看到你的身影。」
方箐埩转过头,看向同一届的毕业生新人─张弘弥。张弘弥对各国的文化瞭如指掌,
也因此跟方箐埩一样,是个备受期待的新人。「喔?你要去那里吗?」伸出手,
张弘弥指着方箐埩的电脑萤幕问道。「嗯...两天后。」
「这样啊...这样你刚好可以遇上他们的祭典呢,虽然因为地震可能不会举行了。」
「祭典吗?」「嗯,这个祭典最古老的时候,是国王为了宣扬自己的国威而想出来的。
「方式也很好玩,所以人民们就每年都办,渐渐的传承了下来。「首先,
每一家都会被分到一个大盘子,然后在节日当天,
每一家都得用各自擅长的菜餚填满那个大盘子。「接着那些大盘子会被运到大广场去,
同时想参加比赛的人就会围成一圈。「每个人面前都会有个盘子,
而你必须取走盘子上的食物,份量自已决定。「大概过了一分鐘后,
每个人都会往下个盘子移动,然后取走上面的食物。「如果有人挑食,
那么就是当场宣布淘汰,吃到那个盘子上剩下的最后一份食物,也是淘汰。
「能够撑到最后的人就是赢家,可以获得一年份的粮食。」
「真是个有趣的祭典呢...可惜今年应该办不成了。」「我想也是。
人民们应该也会很遗憾吧。」如果能办成就好了。就算规模不够大,
如果能让居民们感到开心的话。「...菫蔌,我的笔记本给我一下。」
方箐埩啪啦啪啦的翻动着笔记本,迅速找到那个电话号码,毫不犹豫的拨出。「...喂?」
「喂?请问是克雷先生吗?我是方箐埩,陈纲绎外交官的新人助手。」「嗯,我记得你,
怎么了吗?」「我刚才得知贵国有个特别的祭典,请问今年会举办吗?」「是分饗节吧。
今年因为地震的缘故,虽然很可惜,我们是不会举办的。」「那么,
请问人民有想举办的意思吗?」「誒...?虽然希望可以举办的人数很多,
但是考虑到震灾,政府并没有宣布举办。」「如果...如果由我国提供资源,
也就是食物上的资源的话,是否就能举办了呢?」「...!你是说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如果能透过祭典给予大家活力的话,重建家园的工作也会事半功倍,
我是这么觉得的。」克雷沉思了一会儿,思考起方箐埩提议的可能性。「...我知道了,
我会向政府提案,如果提案通过了,我会再通知你一声。」「好的!
那么我也会向陈纲绎外交官报告,并着手开始准备的。」「谢谢你。」「嗯?」
「这种事情是不方便由我来提出的,
陈纲绎外交官恐怕也因为这次賑灾而忙的无法考虑到这一点吧。
「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提案,谢谢你。」克雷这么一说,
方箐埩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协助陈纲绎的同时,
她也必须成为独当一面的外交官。而她会成为什么样子的外交官,
就全看她这个时期的努力了。「谢谢您的夸奖。」「不会。那我先去处理事情了。」「好的,
期待您的好消息。」掛断电话的同时,方箐埩却有种错觉。彷彿一切都才即将开始。
自己的梦想「喔...不错的发现,如果克雷那里通过的话,我们就开始准备吧。」「是!」
陈纲绎抬起头,不免有点好奇方箐埩提出的点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她看起来并不是会熟悉这些东西的人,也不像是会考虑到这些的老手。
「...我从克雷那里听说了,你有个口译员。」「她不是口译员,是我的同届木菫蔌,
只是因为她语言能力很强,所以我这次才会请她帮忙。」
「嗯...她没有打算成为口译员吗?」「誒?」「外交官分成五个等级,
一等是我的你别想,但只要是二等或三等外交官,就可以有专用口译员喔。
毕竟会派到国外的也只有这些人。」「可是...」「反正也不急,
你可以之后提供给她做个参考。」「好的。那我先去处理事情了。」「嗯。」说到这话题,
陈纲绎也不禁想起自己的专用口译员。古咨吝,让陈纲绎不得不称讚的他,
却也是放弃外交官的职位转成口译员的。「竟然真的要开始进行了吗!箐埩好厉害!」
「嗯...。」「怎么了吗?」「菫蔌...你有想过当口译员这件事吗?」「嗯。」
出乎方箐埩意料之外的,木菫蔌迅速的回答了。「我怎么看都适合当口译员啊,
个性太软弱了,不是外交官的料啦。」「那你怎么...?」「怎么留下来当外交官了?
当然是因为不服输啦!」「...?」「这么说好了,你跟张弘弥一样,
都是很有希望的新人吧?相较之下,我就逊多了。」「...」「可是呢,
如果我在这时候转去当口译员,一定会被这么说吧:『肯定是觉得自己赢不了才转的。』」
「嗯。」「我才不想被那样说呢,所以我终究会转,但是那要在我成为二等外交官之后。」
「可是...!」「这段作为外交官工作的经验并不会归零,
而是加成后成为我在口译员的经验值。」木菫蔌灿烂一笑。「你知道口译员的大前辈,
古咨吝前辈吗?」「咨吝,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放心,我已经收拾好行李,
随时跟你来场浪漫旅行。」「可惜我这次会带着新人一起去呢。」
「那我跟新人也是没问题的。」陈纲绎莞尔一笑,虽然每次跟古咨吝私底下说话时总是这样,
但这位口译员在现场的发挥却总是认真的无人能敌。「说到那个新人,
她似乎有个外交官朋友,也跟你一样,是口译员的料。」「喔?男生女生?」「女生。」
「...她一定跟我一样吧。」「一样?」「明明看着身边的人比自己厉害,
却怎么都不肯放手,紧咬着不放。」「...所以我才会这么佩服你啊。」
在陈纲绎连续卫冕四次的外交官辞令大赛,终止四连胜的对手却一脸清爽的这么说道。
终于赢过你了,那我要转成口译员啦。不顾眾人的错愕,他自顾自的成为口译员,
成为了传说。「原来有这样一个人啊...」「虽然不知道古咨吝前辈是不是跟我一样,
但我觉得既然他可以,那我也一定做得到!」「嗯!」「不过我还是没那么厉害啦,
有个二等我就很满足了。」「...说不定菫蔌也可以挑战看看啊?打败陈纲绎学长之类的?
」「那个是你的梦想...不是吗?」被木菫蔌这么一问,方箐埩反而愣住了。
她并没有要打败陈纲绎,却也没什么特别的目标。现在的她,只想追上他的脚步,仅此而已。
「...谁知道呢?」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的梦想。为了追寻,而踏上旅程。
在成功背后「方箐埩外交官,你的提案在会议上已经被正式採用,
所以请你开始准备相关的资料。」「...!好的!非常谢谢您!」「不会。」放下话筒,
方箐埩不禁开心的抱住一旁的木菫蔌。「提案过关了!」「太好了!
那接下来就是准备更详细的资料了。」关于这些资料的讨论对象,方箐埩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张、弘、弥!拜託你啦!」「誒...!」「这可是你大展身手的机会耶!」
「唔...我知道了。」「...总之,我已经通知过新人,要她开始准备资料了。」「喔。
」「你不帮她吗?」「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她来问我就算了,我是不会主动帮忙的。
」「...如果她失败了,你会怎么办?」「失败就是失败了,还能怎么办?
只好说都是我的责任啦。」「傲娇透顶。好啦,期待你们的表现了。」「嗯,
这几天也要拜託你了。」掛断电话的同时,陈纲绎也闔上了桌上的资料。
那是歷年来分饗节的办理情况资料表。陈纲绎停滞了一会儿后,再度拿起话筒。「喂?
廉庭吗?我是陈纲绎。」「喔!好久不见了,怎么了?」
「我记得你对各国的祭典什么的都很熟悉吧?可以请你去看看我带的新人吗?」
「你是说方箐埩啊?我听克雷说了,竟然打算办分饗节啊。」「是啊,
我想请你去帮她一些忙。」「这是没问题啦...只是我想可能不需要我了。」「嗯?
什么意思?」「食物的数量会由陈纲绎学长负责吗?」「嗯。」「那我们就是会场准备了。
首先那个广场需要打扫,也需要铺设垫子区分比赛区域。」「歷年都是这么做的吗?」「嗯,
不过通常都是由政府负责,很少会需要其他人的协助。」「这么说,
浩大的工程跟人力的缺乏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了呢。」「喔喔喔,
做功课做得满足够的呢。」男子的声音突然出现,方箐埩一脸困惑的同时,
张弘弥却已经立刻站起。「寧学长!」「陈纲绎派我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还真刚好遇到你们的困境了呢。」「张弘弥,这位是...?」「寧廉庭学长,
是个各国文化如数家珍的人物喔!」「喂喂喂,太浮夸了,只是比较喜欢文化而已。」
寧廉庭笑着摸了摸张弘弥的头,接着一脸严肃的看向桌上的资料。
「如果请居民带着毯子来的话,问题就能一次解决了吧。」「...!可是!」
「如果能让政府同意的话,就代表想要举办的居民还是很多的,所以稍微克难一些没关係。
食物陈纲绎会处理吗?」「会。」「那就好办了。方箐埩,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是...?」「为了让参加的人数增加,所以你必须去宣传这个活动,当然,
只用媒体是不行的喔。」「结果你还是出手了啊...」「弘弥那孩子还太青涩了,
虽然知识绝对不算少,但就是缺乏了实务经验。」
「这点对方箐埩...对他们那些新人来说都是这样的。」「也是。总之你就放心的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