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所言只是事之表,而非事之里。董公所行之事,看似废长立幼,看似欺君篡权。
然贤弟可知,当今天子虽是年长,却懦弱无能,不足以威慑群臣。朝廷之事,
皆由那朝中百官决断,天子无丝毫威严。倘若当今为盛世,百官为清流,
那当今天子也无不可。可想我大汉,先历黄巾贼乱,后又有外戚宦官弄权。先帝贩官鬻爵,
朝中百官参差不良,又行废州立牧,天下群雄并起。贤弟起于边陲,
大汉北地异族之乱想必也清楚。此大汉危机存亡之秋也,若天子再不足以把握朝政,
威慑群臣。那这大汉四百年江山社稷,只怕是.......唉.....想那些朝中诸公,
一个个世食汉禄,如今值此存亡之际,却只思自家利益。他们只想要一个懦弱可欺的天子,
而不顾大汉社稷之存亡,不管天下黎民之生死。然陈留王则是不同,陈留王虽然年幼。
可昔日董公奉命入京讨贼之际,路遇天子与陈留王。天子见大军不敢言语,两股颤颤。
但陈留王却视大军如无物,敢于面斥董公,这是何等的帝王气概?若立陈留王为帝,
他日必是英主。定能中兴大汉,或可比孝武,光武二帝。以贤弟之勇武,又遇此等英主。
他日莫说比肩卫霍,但万里封侯,却不是妄谈呐。”李肃语气激昂的对吕布说道。
“仁兄此论,虽闻所未闻,但却似乎有些道理。只是妄行废立,终究是篡逆。
”吕布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哈哈哈,篡逆?是也不是。自古以来,
天下本就是德者而居之。陈留王与当今天子,均是先帝亲子。先帝在时,
本就有意让陈留王继承大统。奈何后面太后与外戚,强行让当今天子登基。董公所行,
本就是将帝位归于原主。再说,董公废长立幼,非是董公欲谋夺公器。而是欲仿伊尹,
霍光之故事。即便身背不忠不孝,谋权篡逆之恶名,也要为大汉立一英主。此等行径,
难道不是当世英雄吗?若世人认为董公如此也是篡逆,那便随世人说去吧。董公曾言,
若能使大汉再度中兴,四方安定,黎民乐业。纵使他日落一个千刀万剐加身,
他也无怨无悔了。后世,自有史官为其言明公道。”李肃再次语气激昂道。“哎呀,
这......听兄一席话,布顿感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董公如此大义,兄何不早言,
步误会董公深矣。”吕布一拍大腿,面上尽是懊悔之色。见到吕布这反应,
李肃都不由愣了一下。这丫不会真信了吧。不过李肃也没有多想什么,
而是连忙拉住吕布:“贤弟,行事不可犹豫,切莫错过时机。似愚兄这般不才,在董公帐下,
尚能成为虎贲中郎将。以弟之能,若随董公,定能大有作为。他日天子亲政,贤弟今日之功,
定能让贤弟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呐。”“对对对,兄长此言没错,可布愿往,却苦无门路。
”吕布点了点头,最后又叹气了一声。不过眼神,却瞥了一眼李肃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
“贤弟莫忧,请看。”李肃何等人精呐,吕布那小眼神,他是看的明明白白。
第一时间就将身上的袋子取了下来。“董公早便听闻贤弟勇武,得知愚兄与贤弟是为同乡后,
便让愚兄带赤兔与些许金银赠与贤弟。万望贤弟莫要推脱。”李肃打开袋子,
露出一袋珠宝黄金。“董公先赠良驹,又赠金银,对某如此恩重。只恨布寸功未立,
无晋见之礼啊!”拿着一串珠宝的吕布,眼睛都睁大了几分。最后又有些不舍的将珠宝放下,
脸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贤弟,这功,就在你翻手之间。如今董公最想除掉的人,
想必贤弟心中也清楚。就看贤弟肯与不肯了。”李肃靠近吕布小声说道。
“这......丁公与布为父子,布欲投董公已是背主,
怎能弑父.....”吕布面上露出犹豫。“荒谬之言,贤弟姓吕,他姓丁,何来父子一说?
贤弟为大汉之臣,他丁原也是大汉之臣,何来背主一说?今日,我等以大汉为重,
欲为国立明主。而丁原却以私为重,只想要软弱可欺之君。于公于私,
贤弟都需与丁原斩断联系。若是犹豫,他日天子亲政,于你多有不利啊!
”李肃见吕布似乎有些不想下手,连忙再次劝说道。“嗯......”吕布点了点头,
最后眼神也冷了起来。“愚兄先行告退,贤弟,欲成大事,万不可优柔寡断,切记,切记。
”见到吕布这状态后,李肃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干完了,剩下的,就只要等吕布动手即可。
........“某为汉臣,食汉禄,当以国家为重。如今国家危亡,
大丈夫又岂能为名声所累,而不思报国?”李肃离开之后。吕布一手抓住钱袋,
眼睛看向军帐之外的赤兔。良久后,眼中杀机闪过,随后朝军帐外走去。
........一刻钟后,丁原帐中。“吾儿为何深夜到访?”丁原看着一身甲胄的吕布,
有些不解的询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吾乃大丈夫,岂能为汝义子?”吕布上前一步,
已经将长剑拔出。“吾儿何故变心......啊!”丁原一句话还没说完,
吕布就已经手起刀落。外面的护卫听到军帐中的声音之后,纷纷围了过来。“丁原已死,
布今日行事皆为大汉,愿随某报国者,那便跟某来。不愿的,某不强求,尔等可自行散去。
敢挡某者,那就莫怪某手中长戟无情了。”见军士围拢,吕布拿着丁原的脑袋翻身上马。
随后举着丁原的脑袋大声喊道。军中的一众士卒看了看丁原的脑袋,
又看了看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最后一个个都冷静了下来,一部分人离开了军中,
更多却留了下来。走的那些,不是不思报国的,恰恰相反,他们中很多都是明白人。
留下的那些也不是都想报国的,只是这乱世之中,留着军中最少能有个饱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