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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宴唇角的得意跟讥讽僵在脸上,而后迅速龟裂。
小腹处坠疼,手指也肿胀的厉害。
我咬牙艰难起身,搂着妹妹往外走。
直到踉跄着挪到庭院,准备开门时。
陆闻宴追了上来。
「你不能走!事情还没查清楚,你现在离开,让别人怎么想我?」
着急的模样,跟十分钟前的狠戾凶残判若两人。
我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指着妹妹鲜血淋漓的脸。
「我带妹妹去医院,怎么,这你都不肯,非要把我妹妹也逼死才善罢甘休?」
「不,不,不是......我只是......」
向来淡定自若的陆闻宴第一次慌了阵脚。
陆洲看不下去了,把他哥往身边一推,朝我伸出手:
「乔雨是我老婆,我会带她去医院。」
「很快就不是了。」
我冷着声音,眼里满是鄙夷。
「像你这种家暴下头男,根本不配作我妹妹的丈夫。」
「过去三年,看在爸爸以为我们幸福的份儿上,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将委屈跟痛苦咽下。可现在爸爸不在了,我们四人也结束了。」
「妹妹清醒后,我会联系你们离婚,哪怕净身出户,我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
陆闻宴跟陆洲表情复杂,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挽留。
但被追上来的宋明珠拉住了胳膊。
「姐姐们现在悲伤过度,等她们冷静下来,肯定会回来服软的。」
很蹩脚的理由,却正中两个自大男的下怀。
我打车带着妹妹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后,医生说是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输液。
看着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妹妹,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爸爸被陆闻宴跟陆洲逼死,妹妹又被打昏迷。
我攥紧了拳,暗自发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住院的第二天,妹妹悠悠转醒。
嗓音沙哑,开口第一句就是:「姐,这婚我一定要离。」
我拍着她的手背让她放宽心。
「姐跟你一起离,到时候咱们还跟之前一样,在网上接单,当绘画师,虽然赚的不多,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嫁进陆家三年,陆闻宴与陆洲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和妹妹。
一日三餐有厨师提供,衣服每月两三件。
除去生活保证,其余的一切开销都需要我们自掏腰包。
美其名曰:「要学会独立」。
我跟妹妹以为勤俭节约是陆家的传统,再加上我们本也不愿当蛀虫,便默认了这严厉家规。
可没想到,对法定妻子如此抠门的陆闻宴却愿意一掷三千万,为宋明珠拍下一条脚链。
自那时起,我们便明白,男人靠不住。
于是攒钱报班学习了插画。
这天傍晚,妹妹睡着后。
我独自一人下楼,想去医院附近的美食街买点吃的。
刚到大厅门口,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闻宴穿着棕色大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停留在电梯出口。
见我出现,大步走了上来。
认识三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颓废悲伤的表情。
想来是已经查实了我爸爸死在手术台上的真相。
他伸出手,想抓住我的手腕。
我侧身避开,目不斜视往前走。
陆闻宴在我身后跟了许久。
从医院到小吃摊,再原路折回。
直到我准备回病房,他终于开口:
「乔依依,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