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人山人海,大家都在排队买饭。
“你知道艺术部二班的那个纪语琼吗?我昨天看她戴的手表是香奈儿哎。”
“知道啊,挺装的,一身名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哼。”
“不会吧,看着不像哎。”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一天天假清高,我看也就是个暴发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钱。”
李欣听到她们讨论纪语琼,有些生气。
她们才什么都不知道,纪语琼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她只是长的高冷,但她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很好相处。
刚开学的时候,她也以为坐在她斜后方的纪语琼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她长的好看,像仙女一样,不过像带刺的仙女。
她只是面冷,但人是很好的。为人大方,对同学友善。就连拒绝别人也顾忌他人的面子,站在别人位置上思考问题。
李欣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们,“同学,我觉得你们这样议论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一直吐槽纪语琼的那个女生听到后,立马变了脸色,“嘴长在我们身上,你管的着吗?”
说罢,撞了李欣肩膀一下,就离开了。
纪语琼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震惊。在她看来,李欣是个很内向,并且不善言辞的人,而且自己和她并没有交集,她竟然还帮自己说话。
她看向人群中那个扎马尾的女生,被撞了一下也好像没有脾气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是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尴尬,脸变得通红,拿着饭卡走了。
远处的纪语瑶正在朝她挥手,纪语琼走了过去,她的饭已经买好了。
食堂人多,排队虽然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纪语珩总是懒得去的。
他总是找人帮忙买饭,纪语琼的教学楼离食堂有点远,所以每次来,饭总是买好的。
纪语琼不喜欢在学校的小事情上搞特殊,但排队的确浪费时间,便也就顺着纪语珩了。
纪语琼依旧对今天给自己买饭的人说了声“谢谢”。
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她余光看到有人站在自己旁边。
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纪语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徐赫扬,距离上次借伞已经过去一周了。
纪语琼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送还给他,于是那把伞就一直留着。
他们学校有两个食堂,还分了两层,遇见的概率并不大,至少从开学到现在纪语琼第一次遇到他。
“这里有人吗?”温和的声音传入了纪语琼的耳中。
还不等她回答,纪语珩已经抢先一步说道:“不好意思了,这里有人了。你去找别的位置吧。”
纪语珩此刻就像占着自己领地的狮子,气势汹汹的坐着,还冲对方得意的挑了挑眉。
徐赫扬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把目光再次转向了纪语琼。
“没有人,坐就可以了。”纪语琼还冲他友好的笑了笑,把头扭过来继续吃自己的饭。
徐赫扬听到这句话,就坐下来。
纪语珩怒气冲冲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活剥一样。
徐赫扬心里不免觉得好笑,明明是纪语珩被自己妹妹拆了台,他不去找她,反而把矛头转向了自己。
要按照纪大少爷平常的脾气,有人敢把他的话当空气,脾气早就发作出来了,一定是撂下人就走,一点面子也不会给别人留。
纪语琼今天这么下了他的面子,他还只是咽下这口气,看来在他眼里,这个妹妹在心里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其实纪语琼此刻并没有想这么多,也全然不理会餐桌上的战火,只平静的吃自己的。
正当她准备走人的时候,听到了旁边传来女孩的声音。
“抱歉,阿扬,我帮老师去送了点东西。”
后来徐赫扬说了什么,纪语琼并没有听清。
这是纪语琼第一次见到章若盈,她们没有任何交谈,纪语琼只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座位。
比起脸,纪语琼对章若盈的声音更有印象,声音清软但又不粘腻,就像潺潺流水流过,沁人心脾。
后来的很多年,纪语琼都不觉得章若盈是个多么特别的人,她给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普通。
她更没有料到自己在以后的青春里,会输给这个在她看来平平无奇的人,甚至是输的一败涂地。
回到教室后,纪语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位置靠窗,窗外的梧桐树还算茂盛,外面时不时传来同学的嬉闹声,林荫路上熙熙攘攘,大家都准备回班上午自习。
纪语琼看着坐在斜前方高马尾的背影,想起来今天李欣为自己说话的样子。
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傻的有点可爱,明明不了解她,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却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是这样的,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天气已经入秋,但依旧燥热。纪语琼感受着微风吹过自己的脸颊了,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让她放松。
她在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今天在食堂遇到的徐赫扬一伙人。
少年的双手抄进裤兜,微风吹起了他前面的碎发,他走的很快,时不时和旁边的男生说上几句话。
纪语琼看着他的背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在未来的日子里,看窗外的风景成了她的每天必不可少的饭后娱乐。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看到到底是窗外的风景,还是风景里的人。
—
“纪语琼,外面有人找你。”
她抬起头,看到外面的纪语珩,路过的女生都会偷偷的瞄上一眼,一米八的身高,英俊的样貌,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纪语琼走到他面前,她身高有1米65,站在纪语珩旁边只到了他的肩膀。
“我爸回来了,他让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
纪语琼知道她大伯昨天就回了北京,但没想到那么快就叫她一起吃饭,她觉得纪海很忙,还要等几天。
纪语琼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纪语珩看着自家听话的妹妹,尤其是她还露出了酒窝,顿时感觉可爱的不行。
看着发顶就摸了上去,纪语琼微微皱了皱鼻子,她不太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但纪语珩毕竟是她二哥,于是也没有反抗,任由他过了一把大哥的瘾。
回到座位上,纪语琼打开镜子一照,看着就像鸡窝一样乱的头发,叹了口气。
临近放学,纪语琼因为晚上要去大伯家吃饭,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她从来不在学校上晚自习,因为晚上要练小提琴,学校也允许她请假。
收拾好了东西,才看见纪语珩在十分钟前发给她的消息。
——“我打完篮球再去找你。”
纪语琼一个人在教室百无聊赖的翻着课本,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纪语珩还没有来。
于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手机传来“滴滴”的声音,却一直没人接听。
她坐不住了,打算去篮球场找他。
就在她下了楼,正要往篮球场去的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铃声。
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闷闷的声音:“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就到。”
纪语琼听出对方心情不好,但也没有多问,只说了“好。“
她到了校门口和纪语珩碰了个正着,他做脸上有一道伤口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纪语琼感觉事情不太简单,纪家司机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上了车,纪语琼就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打球吗?脸怎么还受伤了。”
纪语珩不太想说,只是支支吾吾都回答说是打球摔了。
但纪语琼听出来了不对劲,又严肃的问道:“所以到底怎么了?”
纪语珩看瞒不过她,才摆烂一样的说了实话。
“我今天和孙源碰上了,这小子嘴不干净,我今天教训了他一下。”
纪语琼知道孙源这个人,是孙家的宝贝命根子,他爸爸40多岁才得了这一个儿子,全家惯的不成样子,小小年纪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纪语琼有些担心她二哥把孙源打成了什么样子,毕竟是孙家老来得子的孩子,也是很看重的。
纪语琼:“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纪语珩:“放心,我有分寸,没少胳膊缺腿。”
听到他说这样说,纪语琼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感觉纪语珩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后面在吃饭时,证明了她的不安的对的。
晚上吃饭,餐桌上一派其乐融融,纪海是个军人,平时对待儿子十分严肃,但今天因为纪语琼来,人难得温和起来。
纪语珩看着今天老爸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放松下来,不自觉的用手托着脸等着佣人上菜。
纪海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吃饭就好好坐着吃饭,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纪语珩听到后,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纪海又转过头问自家侄女,轻声细语的恐怕吓到她:“小琼,最近在学校怎么样?适应吗?”
纪语珩听到纪海的声音,嘴角一抽,他爹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上一秒还一脸怒气,下一秒就一脸慈爱了,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纪语琼笑着回答:“挺好的,没什么事情,再说还有我二哥呢。”
纪海:“哼,这臭小子自己都管不好。”
说完又想起来他脸上的伤,看向纪语珩:“你最近在学校没给你老子我惹事吧。”
纪语珩立马回应:“没有,绝对没有。”
看着自家老爸盯着脸上的伤,纪语珩解释道:“只是打球摔了一跤而已。”说完却有意无意的避开纪海的眼睛。
纪语琼看着他的反应,感觉不怎么对劲。
纪海听到了这个回答,还算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纪海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朝纪语珩看了过去。
纪语珩感觉到大事不妙,有些心虚的避开了纪海的目光。
纪海去了书房,去接电话。
纪语琼感到了不太对劲,但她大伯母却反射弧有点长,只以为丈夫只是工作电话,也没注意她儿子此时紧张的表情,不一会纪海从书房走了出来。
纪海手里拿了一个高尔夫球杆,怒气冲冲的看着纪语珩,“纪语珩,这就是你的给我说的不惹事,今天下午刚打了架,回来还不承认。”
说完就要拿球杆打纪语珩,吓得纪语琼大伯母连忙去拦。纪语琼也站在二人中间,说着好话。
“你知道他今天把孙家那孩子腿都打骨折了,脸也肿了。你还护着他,我看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纪语琼听到后很是意外,但还是帮着她二哥说话。“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二哥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他。”
纪海此时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能有什么误会,孙家都打电话来了,这是混小子还威胁孙源,说什么见一次打一次,以后都避着点他走。你老子我都没这么威风,你小子狐假虎威的什么。”
说罢,就把高尔夫球杆朝纪语珩身上打去,纪海力气很大,纪太太没有拦住,球杆打在了纪语珩肩胛骨上,这一杆下去力气之大,以至于都能听到金属和骨头发出的碰撞声。
纪语珩发出闷哼的声音,也不求饶,平时他都是会服软的,今天也是出奇的倔强。
纪语琼看见大伯母泣不成声,用手拍打着她大伯父,“你是要打死阿珩吗?下手那么狠,虎毒还不食子呢。”
纪海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子,还有闷声不说话却已经疼得出汗的儿子。
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球杆,“哎,慈母多败儿啊。”
纪语琼看着大伯母把纪语珩护在身后,纪海也只好妥协。
看到这场闹剧停下她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