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也听说了酒铺伙计气死爹娘、偷恩人钱财的事儿,但她的做法是自掏腰包,拿出二百两给孙掌柜,但结果却是孙掌柜拒绝接受,甚至还很是气恼地把她赶了出来。
本来她还有些想不通,直到刚刚听到许不令和孙掌柜的对话,她才明白。
江湖人讲究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瞧见穷苦人家受难,拔刀相助夺回银钱分文不取,这叫侠气。
瞧见穷客人家受难,自掏腰包补上亏空,这叫施舍。
都是善意,受人敬仰,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施舍。
便如同孙掌柜,有手艺饿不死,也不受嗟来之食,所以不会收她的银子。
但本就是孙掌柜的银子,许不令拿回来,要了一壶酒做报偿。孙掌柜收的合情合理,心里也舒坦。
说白了,就是她不通人情世故,武艺再高也是个有点善心的姑娘罢了,和真正的江湖客没法比。
宁清夜眨了眨眼睛,清冷双眸若有所悟,目送许不令离开后,便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缓步回了无人的院子。
……
次日,白马庄一案震动朝野,皇帝大怒,若不是念在李家祖上护主有功,都要灭李家满门了。
一番言辞灼灼的争论后,最终算是保了李家一手,只罚了李宝义三年俸禄,收回白马庄田地,李天戮服徭役三年终身不可入仕,出主意的谋士门客斩首示众以安民心,此事就算这么了结。
而此次‘一鸣惊人’的萧庭,倒是让不少官吏侧目,在朝堂上大加赞赏。
但私下里熟知萧庭为人的却都有些疑惑。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忽然跑去白马庄声张正义,属实有点太突兀。
陆夫人也很了解萧庭的性子,根本不相信萧庭能干出这种不畏强权为民做主的大事儿。
尤其当她听到‘蒙面刀客’的时候,不禁就想到许不令好像就有一把品质极佳的大刀来着……
而且这人能单人搏虎,还伤了虎台街一名武师……
萧家门客中,有这身手的也就十来个,但昨晚皆没有随萧庭出去……
这么一想,陆夫人越发怀疑是许不令在背后出主意,于是她也没有耽搁,出了皇宫后直接去找许不令当面询问。
来到肃王府后,陆夫人让随从在门口等待,独自提着食盒,来到后宅的主院。
卧房的门关着,老萧守在门外,显然是许不令还没起床。
陆夫人眉头一皱,她可是晓得许不令极为自律,若是早上起不来,肯定是昨晚出去办什么事儿了。
念及此处,陆夫人脸色沉了几分。
老萧抬眼看到陆夫人来了,嘿嘿笑了下,然后起身离开。
等老萧离开后,陆夫人直接推开了房门进入卧室,转眼便瞧见幔帐之间,许不令躺在床上闭目熟睡。
酒壶随手放在床头的凳子上,靴子倒了一只,明显是倒头就睡的模样。
随着房门开启的‘吱呀—’声传出,沉睡的许不令睁开了双眸,片刻后恢复清明,转头看了一眼,便迅速坐起身:
“陆姨,你怎么来了?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许不令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嬉笑,还打了个哈欠,似乎真是睡过头刚惊醒。
陆夫人娥眉轻蹙,手上挎着食盒走到跟前,在床边坐下,认真打量许不令:
“你昨晚出去了?”
“嗯……出去逛了逛,回来的比较晚……”
“去白马庄了?”
“……”
面对陆夫人审视的目光,许不令略显无奈:“私事儿,不好开口。”
“你能有什么私事儿?”
陆夫人目光严肃,把食盒放在了旁边的小案上,纤手伸到许不令的衣襟处,想要解开贴身的白衣。
许不令抓住陆夫人的手腕,讪讪一笑:
“陆姨,我十八了。”
“你又不是姑娘家,看一下怎么了?”
陆夫人蹙眉认真的瞪了一眼,风韵脸颊升起了几分不满,玉手轻抬,强行解开了许不令的上衣。
许不令无可奈何,老老实实摊开手。
胸口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肋骨处有一块明显的乌青,是朱满龙那一记猛拳砸出来的,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身体中毒比较虚弱,短时间肯定没法恢复。
陆夫人凶凶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心疼,双眸中又气又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抬手想打许不令几下,又不舍得下手,转而想喊人叫御医过来。
许不令连忙抬手制止:“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兴师动众。”
陆夫人自幼出生门阀望族,连杀鸡都没见过,瞧见恨不得含在嘴里的宝贝受这么重的伤,哪里受得了:
“胸口都青了还小伤,你本来就中了毒不能动气,还跑去白马庄杀的血流成河,你当你是江湖浪子不成?”
陆夫人话说的严厉,脸上却满是紧张,小心翼翼扶着许不令躺下,从柜子里取出了常备的药酒,在许不令胸口伤处轻柔涂抹。
许不令老老实实躺着,看着俯身凑在上方的成熟脸颊,风润如暖玉,红唇似朱漆,淡淡呼吸吹拂在胸口的皮肤上,酥酥麻麻有些痒痒,很是享受。
许不令一时间竟有些意动……身体某处竟不听使唤地发生了变化……
许不令虽然骨子里已经活了几十岁,但这具身体才十六七岁,只是少年血气方刚,面对陆夫人这等尤物,难免有些情不自禁。
为避免尴尬,许不令微微抬腿,想做些掩饰。
结果他不动还好,他这么一动,反倒吸引了陆夫人的目光。
陆夫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恰好看到被支撑起的小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