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苏懵了。
这场景,还是江宏章一起护送母亲到疗养院的时候才出现过。
“妈,妈,你怎么了?”
姚苏焦急地询问,抓着姚四青的手臂,能感觉到她抖如筛糠,如同遇到了最为恐怖的事。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们……,苏苏快跑,跑啊!”
苏四青尖叫声连护工都惊动了,歇斯底里的,落在任何人耳朵里,都足够让人心疼。
“妈,别怕,我在呢,我没事。”姚苏耐心地安慰着苏四青,一遍遍地,像是哄小孩子,拍着她背脊,好一阵子,苏四青才安静下来。
可是,她又尿床了。
护工娴熟地清理床铺,一通电话的功夫,落了个一地鸡毛。
通话还没中断,姚苏到了走廊,“我妈并不喜欢见到你,或者听到你的任何消息,你比我更清楚吧?”
大概江宏章从头到尾都听在耳朵里,沉默着良久,语重心长道,“照顾好你妈,有什么事,记得告诉爸。”
姚苏利落地掐断通话,折回到房间里,苏四青精神状况稳定下来,怀里抱着个布娃娃,捋着布娃娃的头发,嘟嘟囔囔,“苏苏,睡吧,睡……”
也不知道她是在哄那娃娃,还是在哄她自己。
姚苏百味陈杂,了无睡意,坐在床边注视着苏四青痴呆的模样,多想她能像正常人,有个正常的家。
造成这一切的江宏章,不就是因为没脸面对她,所以才满世界旅游不着家吗?
离开疗养院是第二天清晨,芭蕉苑,她推开江以深的房门。
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和平时没区别,但是拉开衣柜,他应季的衣服空了不少,看样子,这个春天是不会回来了。
也好,省得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心。
不再留恋,她转而走进了江以深的书房,踏进门,姚苏就忍不住笑了。
书房的东西基本纹丝不动,看样子,还是要回来的。
姚苏挨个翻动,书架上的东西涉猎广泛,关于金融的,关于政法的,或者是宇宙说……
她一一略过,直奔呈放文件的柜子。
当然,数据报告一类的是公司存档,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些审批文件和江以深的随手记录。
他的字体,潦草却苍劲,字如其人,仪表堂堂。
暖阳从窗户投进来,姚苏就着细绒地毯而坐,犹如品阅一本故事,久久地,一字不漏看在眼里。
暮色四沉,她捶了捶酸痛的腰,联系上了杜子巡,“他们不止五纳米的研究,还有另一项,提供光刻机的商家,他后天会去见,明天,你尽快截胡。”
姚苏与杜子巡碰头是次日正午,她穿着棉质长裙,踩着一双白色板鞋,戴着宽檐帽和墨镜,和寻常逛菜市场的居家妇人没什么两样。
“姚主.任,转变风格了啊?”杜子巡笑吟吟,穿了正装,也换了金丝边的眼镜,多少有了点商务人士的气息。
“你去谈,我旁观。”
姚苏迈开步子,进入写字楼,她得到消息,中正的首席今天会去打高尔夫,和球友集合的地方,就在这栋楼的顶层。
她从不拖泥带水,杜子巡仍是不大适应她说风就是雨的风格,顿了顿才跟上去,揪住了她长裙的后勃颈领口。
姚苏都已经走开两步,又退了回到原位。
“做什么?”
她不悦地问,杜子巡忙不迭撒手,双手做投降状,“我,我只是看你口红色号配这身装扮,不是很搭。”
有吗?
姚苏正好想拿出手机照一照,杜子巡抽出手帕,俯身, 轻轻将她唇瓣上的正红色擦拭。
距离太近,姚苏反而有点进退两难了。
任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男人目光幽深,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江总,那……好像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