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里,仆妇温了一壶酒送进去,方幼萍等不及用下人服侍,兀自挑开帘子,
不自觉迟缓了脚步。蒋理承背对着她,盘腿坐在炕上,墨绿色军装被抻出几道褶皱,
依旧难掩身形欣长。闻得脚步声,立即回头,看见是小丫头,
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戾气退了个干净,只剩慈父般的柔和:“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你,
乳娘说你去集市了。”“大帅是大忙人,眼里哪还有我。”方幼萍咬着下唇,
朝他娉婷袅娜地踱步过去。指尖绕着一缕辫子,
声音也像猫儿似的又软又黏:“集市有什么好逛的,早看腻了。听说你来了,我才坐上车,
又下来了。”“怎么没你?你一进门我听脚步声就是你。”蒋理承爽朗笑了笑,
想给小丫头让个位置。常年握枪略带薄茧的宽大手掌,搁在膝盖上,
叹了声:“小丫头长大了,不跟我亲近了。以前我每回来府上,
总跟个蜜糖似的在我身上拧来扭去。现在见着我还躲。”“爹娘不让我挨着您。
”方幼萍一双剪水双眸,一副要哭不哭的神色,语气里也是藏不住的委屈。“萍萍,
不得无理。给你叔父倒酒。”父亲方世章在一旁板起脸孔,训斥了一句。
转头又对老友说:“这孩子让你惯得不成样子,以前她还小,我们议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