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太二字,那个女孩明显一怔,然后不好意思地跑开。
黎叙的视线看向机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身棕色大衣的女孩,她带着口罩,站在那不知道多久了。
她瘦了,也越发成熟有气质。
“怎么…是你?”徐卿问。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两个行李箱,说:“老师有事,让我来接你,欢迎回家。”
秋天的风一阵一阵吹着,黎叙的大衣有风灌进来,他望着心心念念的女孩,试探问:“冷吗?”
“冷。”
徐卿其实还能忍受,还不到深秋,就是风大了点而已。
黎叙放开两个箱子,脱了外套,抬手盖在她身后,期间他的手要绕到她身后,徐卿从他身上闻道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用。”
“穿着吧,上车。”
黎叙给她披好,重新拉着她的两个箱子放到后备箱,然后给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进去。
一路无言,车里静得仿佛能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
徐卿没想过一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而她这个社恐人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黎叙转过头,时不时看看女子姣好的侧脸,最终是他先打破的沉默。
“卿卿。”
“啊?”
“在意大利还好吗?”
徐卿点头,“还好。”
“那边的气候和京南差别挺大的,还习惯吗?”
“还行。”
“嗯。”黎叙回了声。
车里重新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徐卿忍不住,“我们怎么结的婚?”
这话一问出来,她的心突突地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答非所问,徐卿皱了下眉,道:“一个星期前。”
“比我预想得要晚。”黎叙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记得一年前的家宴吗?”
徐卿点头,当然记得那场荒谬的家宴。她接到紧急电话从意大利连夜赶回京南,只是为了和长辈吃顿饭拍个照。
“记得,怎么了?”
“那会,本来就是两家人定亲宴。”
一年前,黎叙的研究有了新进展,美国研究院那边解除了对他的封闭管理,并且允许他可以抽空回趟京南。
纽约的秋天出了名的短暂,寒冬一到,大雪不停不停地下,无休无止的白笼盖着天地万物,天空中渐渐暗沉下来,走了没几步,鹅绒般的雪又飘落下来。
黎叙走在人群之间,他目光阴冷,修长清俊的身影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一身黑色大衣与白雪皑皑形成鲜明的对比,宛若从天而降的鬼魅。
一个脚步匆匆的男子顾着打电话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男子回头对这个消瘦得几乎要脱相的人说了句抱歉,打着电话再次离去。
黎叙拍拍肩上的雪粒,整理好被人撞歪的大衣,重新走向前。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研究院。
黎叙踩着雪,信步走在时代广场,下巴缩在黑色围巾里,一双茶色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前方不断滚动的广告牌,上面播放着世界各地的要闻和时尚资讯。
一条欧洲的广告一闪而过,是他看不懂的意文和意大利语,他缓缓停住脚步,脑海里划过一张夜灯下梨花带雨的小脸。
天气越来越冷,铺天盖地的思念如潮水般涌向他的心海,两年了,不知道她在意大利,一切还好不好。
他很想她,却没有勇气去问她的近况如何,他最担心的,是小丫头经常不按时吃饭,而且,他狠狠地伤了她一把,她一定很恨自己。
他很庆幸,研究院对研究人员的管理是封闭式的,不允许带私人手机进去,如果有,恐怕早就按耐不住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