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晚几分钟,那应该是快到了,白鸽没有进去依旧站在门口等着。
可能是下雪的缘故,四点多的天比平时五六点钟的天还暗沉。白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楼前的路口,深怕光线太暗他没注意到自己而错过了。
雪依旧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几分钟后,白鸽远远望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踏雪而来。天空暗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他的穿着和气质上肯定他应该就是她要等的人。
白鸽提起脚步正想去迎时,道路两旁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照在他身旁飘扬的雪花上,雪花都好似变成了飞扬的金帛。
他是被镀了金身的神,从暴雪中向她走来。
白鸽的脚步生生顿住。
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吗?
“你好,你是梁教授的学生?”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白鸽怀里抱着资料,看着他头上、肩上的白雪,缓缓点头,“我是。”
他的面容和六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气质更加成熟。
他谦和又淡漠地看着她,微微颔首,“你好,我叫令闻。”
“我知道。”白鸽嗓音说不出的干涩,眼眶发热。
白鸽不敢一直看着他,几秒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他黑色大衣的第三颗扣子处。
令闻并没有太多反应,他想应该是梁教师跟他提过自己的名字。
白鸽咬了咬唇,从他的眼神里她确定他没有认出自己。
或许,他不是没有认出,而是早就不记得她了。
白鸽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扬起埋在宽大围巾里的脸,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对他说出那句她准备了六年的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梁教授的学生,我叫、白鸽。”白鸽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见咚咚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
终于,向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令闻这才看清女孩的脸,远山眉桃花眼,眉眼间有股子英气。但笑起来又明眸皓齿,眉眼弯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更加明亮动人。
“令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白鸽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令闻伸手接过时手指无经意间碰了一下她的,冰凉。
他接过资料,问她:“在外面等了很久?”
白鸽摇头,没说实话,“没有。之前我都在里面等,也是刚出来。”
令闻看了眼她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脸上也是,鼻尖都是红红的。看来是等了很久,小姑娘没说实话。
白鸽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躲,说:“令先生,您…..”
话被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吃饭了么?”他问。
他的声音一如六年前,声线平和又有些疏离。
“…没。”白鸽愣了下,摇头。
现在才四点多,还没到吃完饭的点。
令闻把手里的资料卷了卷,捏在手里,对她说:“一起吃个饭?”
白鸽抬头看他,蓦地四目相对。两人被昏黄的路灯笼罩,他的身后的扑簌的雪花。
此刻,风雪交加,又万籁俱寂。
令闻说因为他迟到而让她在大雪天等了他这么久他很抱歉,所以想请她吃饭聊表歉意。
白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等回过神来时,脚步已经不自觉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走在她前面一步的距离,昂贵的皮鞋踩在一指深的积雪中,印下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