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了,不过仍然是板着一张脸,回头看到顾小七也没有说话。顾小七走过去他,
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到房间放好东西,顾小七又默默走到厨房,洗菜做饭。
客厅偶尔传来声响,她也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母亲回来了。洗菜的时候洗得入神,
她听到父亲的声音,“这是早晚的事,她这么大个人了,还指望她什么时候接受?
”然后是母亲斥责的声音,“你小点声。”顾小七把水开得更大一些,
把洗好的菜又放回盆子里,又洗一遍。外面的声音还是传进来。父亲说:“按之前说的,
小七归你。”母亲的语气多了些讽刺:“呵。有了儿子,自然不要女儿了。
”顾小七停了动作。父亲又说:“之前就说好的,你又想做什么。”“我没想做什么。
”“那你什么意思。”母亲大概是急了,“我什么意思,顾安,就算孩子归我,
她也是你的女儿吧,难道你就真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吗?
但凡你有一点尽到父亲的责任,外面的流言也不会那么难听,
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轻信那些混混。”父亲也提高了声音,“那是我的责任?啊?
你平时对我的那套理论你怎么不用在她身上?”“顾安。”顾小七忽然走出来,
极力用笑容掩饰着说:“家里没有酱油了,我下去买。”顾妈妈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
只叫她:“小七。”顾小七说:“哦,我很快回来。”然后快速出了门。她站在门外,
里面还有顾妈妈的声音:“她现在对那些混混没有一点防备心理,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传成什么样了。”“行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怎样,想让她跟着我?
”......小区外面的公交站台已经没了多少人,
只有寥寥几个年轻的学生低头玩着手机。顾小七坐在站台的椅子上,双目呆滞的望着地面,
望着自己急匆匆出来穿的拖鞋。不知不觉双眼就模糊了。泪水酸酸涩涩的,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本来不想哭,毕竟已经不是孩子了,可是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掉下来,
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手背上。隔壁坐着的女孩看到顾小七流泪,起身过去给她递了包纸巾,
关心道:“你还好吧。”顾小七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女孩问:“怎么了,
你是失恋了吗?”只是一个问句,却让她的泪水来得更凶了。女孩以为自已猜中了她的心事,
道歉说:“不好意思啊。”顾小七又摇摇头。看她哭得伤心,
女孩忍不住劝说:“如果那个人真的不值得,你干脆就放弃算了,反正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说话的语气貌似很有经验的样子。顾小七听着抬起头来看着她,然后带着一丝丝的哽咽,
却是很认真地说:“其实他人不坏。”对方确定她是一个倔强的姑娘,只无奈点点头,
“好吧。”公交车没一会来了,原本还玩着手机的几个人都上了车,
只余下顾小七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韩予哲阿成几个人出来的时候,
顾小七还坐在那里擦眼泪。阿成最先看到她,偏着头就说:“哲哥,
嫂子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那,你刚不是看着她回去了?”“嫂子好像在哭。”另一个人说。
几辆车子到顾小七跟前停下来,韩予哲率先走上去。大概是哭得久了,眼睛里还有水雾,
顾小七抬头,灯光下的韩予哲模糊得看不清,但她认得出是他。“怎么了。”他问。
跟在身后的阿成也跟着问:“嫂子怎么了。”顾小七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其实并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已这个样子。韩予哲看也看得出来,
回头便跟阿成说:“你们先去吧,我晚点到。”“那我的车留给你。”他摆手,“我不用。
”“好,那我们先走了。”“嗯。”摩托车成一字型离开,声音很快消失在这夜晚里。
静静的,只有顾小七吸鼻子的声音。“吃饭了吗?”韩予哲问。顾小七摇摇头,
手里捏着一张纸巾,她已经没有落泪了,不过还是不想说话,
喉咙里就好像卡着东西一样难受。韩予哲看她穿着一双拖鞋,也没有继续追问,
拿出手机就打了个电话。顾小七听着应该是在叫车,因为他报了地址。不出二十分钟,
一辆豪华的奔驰就停在了顾小七跟韩予哲面前。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颔首叫他:“少爷。
”韩予哲伸过手说:“行了,车给我,你自己想办法回去。”丝毫不想跟对方废话。
司机有些为难,“董事长说您的伤刚刚好,不能开车。”“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勾了勾指头,示意司机把钥匙给他。司机没有办法,只能递过去。韩予哲拿了车钥匙,
回头对顾小七说:“上车,我带你去吃东西。”顾小七大概是哭得久了,人都迟钝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鼻子。“不想去吗?那还是回家?
”韩予哲在家的时候,极少有耐心征询别人的意见,也就是在外面,
在他兄弟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在女孩面前,司机是第一次看到。
顾小七想到家里的两个人此刻也许还在讨论她跟谁的问题,所以只犹豫了一会就摇了摇头。
她站起来,拖着她粉色的拖鞋,一步步走过去,在韩予哲给她开了副驾驶车门之后,
坐了进去。韩予哲对司机说:“回去吧,这事就不用跟他说了。”司机站在外面,
依稀还能看到少爷给一个长得甜美的女孩系了安全带。本是好事,但不知怎的,
心情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