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陆晚晚就端着空酒杯回来了。众人纷纷回头去看,见她面色平静,不像有事,
这才松了一口气。薄凉心里有些着急,又不能表露什么,
只能佯装不知情的问道:“敬完酒了?”陆晚晚嗯了声,在他身侧坐下,
将空酒杯放在了黑色的大理石桌上。“包厢里的人是谁啊?”果然,众人听到声音,
整齐划一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目光集中在了陆晚晚身上。一时间,
陆晚晚像是被架在高台之上,所到之处全是一双双期盼的眼睛。经历了刚才的冲击,
陆晚晚此刻镇定的很,眼风一扫,轻描淡写的低声说道:“傅熹年。
”“……”包厢里立刻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但大多都是不可置信。
“你给傅熹年敬了酒,他这么轻松的就放你出来了?!”这问题,也是众人正关心的。
在锦城,没有人会不知道傅熹年。即便他站在高处让人无从详解,但家室显赫,喜怒无常,
脾气难以捉摸也早已成为普通人对他的固有印象,提起傅熹年,先是害怕,再是羡慕。
陆晚晚目光扫了一圈,很扫兴地一摊手,道:“酒敬完了,我就走了。
”众人明显不满于这个回答,还想要继续追问,恰巧此时酒保走过来端酒上桌,
被这么一打扰,众人这才放过了陆晚晚。陆晚晚眯了眯眼,想起前因后果,
目光落在了薄凉的身上。似是有感知,薄凉一回头,就对上了陆晚晚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
虽然没什么太多情绪,但薄凉仍是觉得心头一凉,以为被她看穿了什么。“怎么了?
”将一杯酒递给陆晚晚,薄凉假装不知情的问道。陆晚晚拒绝了他的酒,眼睛亮的像有星光,
别有深意的问他:“你真不知道,包厢里坐着的是傅熹年?”虽然薄凉算不上是个矜持的人,
但今晚的举动,却也是从来没有过。这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陆晚晚不得不问。
“当然不知道。”薄凉轻松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轻松些,你就是被吓的。
”被他这么一拍,陆晚晚的思绪也彻底被打乱,毕竟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陆晚晚巴不得忘了这事儿。已过十一点,明天剧组还要继续开工,
众人依依不舍的在酒吧门前别过,回了剧组。陆晚晚别过薄凉,站在路边等车,
被夜里的凉风一吹,跌宕的心情这才好了许多,冷不丁的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站了个男人。
那人身形清隽颀长,白衬衣套在身上,在车流稀薄的夜里闪闪发光。
她原本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但随着对方越走越近,陆晚晚手指倏然一紧,
逃避的心思窜上头顶,调头就走。“晚晚!”突然,一声呼喊在夜空中响起,声音明亮的很,
宛如多年前的那般温柔。陆晚晚脚步刹停,腿像是钉在原地似的,再也走不动一步。
邵则言急忙穿过街道,快步走到了她身侧,高大的黑影投下,遮住了陆晚晚头顶上的灯光。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这不安全。”说着话,邵则言习惯性的抓起了陆晚晚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递出不一样的情绪。陆晚晚一瑟缩,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嫌恶似地甩开了他的手。“关你什么事?”陆晚晚眉头一皱,像是看陌生人似的,
不带丁点情绪。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并不好看,
但她就是不想再接受来自邵则言的任何一点温柔。因为那都是假的。邵则言一愣,
没料到陆晚晚会是这样疏离又冷漠的语气,不敢置信了张了张嘴,
“你…我…”他有话说不出来,吞吞吐吐地让陆晚晚有些不耐烦,“如果邵先生没别的事,
我就先走了。”这种冷淡漠视的风格,她还是从傅熹年那里学来的,此时一实践,
意外的让人心情舒畅,尤其是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她表情沉凝,抬脚就走,
耳边只有浅薄的夜风。“等等。”邵则言哑着嗓子,叫住了她。陆晚晚一皱眉,回头之际,
眸中有了一丁点的锋锐。邵则言走了两步,绕到了陆晚晚的前面,表情歉疚,语气依旧温和,
“我这次回来,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你没错,错的是我。”陆晚晚即刻打断他,
眉间是抹不去的愤懑,“是我瞎了眼。”当年的事,宛如一颗雷埋在陆晚晚的心里。
她知道这颗雷随时都有可能会炸,所以她想要埋的更深,让知道这事的人,都全然忘却。
可邵则言的出现,却彻底打碎了陆晚晚的希冀。邵则言皱了眉,似乎看不穿她,
想要抬手去触碰她,却又有了些许的迟疑,“我的过错,我会弥补,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陆晚晚一听这两个字,
感觉埋在心底深处的那根线被狠狠揪起,隔着沙土,都能感受的到那种钻心的疼。五年前,
邵则言为了前程,把她灌醉后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卷了她弟弟的救命钱远走高飞。
如果不是他,也许陆臻此刻就不用在病床上躺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麻木的疼痛静静流淌,
传遍四肢百骸,陆晚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森然入骨,“你别想了,如果可能的话,
我会亲自送你坐牢。”宛如决裂的话语一瞬间扎透了邵则言的心,让他整个人惊慌起来。
他知道陆晚晚的性格,但凡她说出口的话,就必定会去做到,到那时候,
自己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晚晚,晚晚!”巨大的惶恐袭来,
邵则言一把就抓住了陆晚晚的手臂。他手劲儿极大,陆晚晚被抓的一阵钝痛,虽然夜深,
但此时的街道仍然会有别人经过,她压低了嗓音,低声怒斥道,“邵则言,你干什么,
放开我!”陆晚晚怒气横生的表情落在眼中,邵则言只觉心动不已。几年未见,
陆晚晚竟然越来越漂亮,像朵待开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又藏着明艳粲然。“我们好好谈谈,
你别激动。”他的手臂宛如铁箍,理智都像是被抽走了,眼睛里逐渐布满血丝,
看的陆晚晚心头害怕。“放开我!”邵则言并不理会她,硬拽地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
连背影都阴暗了几分。害怕的情绪刺激着陆晚晚眼睫湿润,更深的寒意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竭力弓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去拒绝邵则言的拉扯。“邵则言,你冷静点!”突然间,
一道陌生又冰凉的声音入耳,像永夜里突然降临的暴风雪,呼啸而来。“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