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熬过去后,时醉才慢慢地走进小洋楼内。虽然是小洋楼,但是年久失修,
墙面是蜘蛛网,有的地方已脱漆,长廊上堆满杂物,时醉勉强地走过。到了内室,
也只比外面稍微好些,屋内只有一把木椅和一张老式的单人床,以及一个破旧的抽屉桌。
唯一比较新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便是曾经无比骄傲夺目,
现在落得这般田地的徐江毅!时醉心中浮出奇怪的念头:他是我丈夫。末了,时醉反应过来,
默默补上一句:名义上的丈夫。即使在来之前和路上,时醉都打好了腹稿,
想象了不下十遍徐江毅的处境,但映入眼帘的景象依旧令她惊讶。
这男人真的是矜贵的徐江毅,却又绝对不能是徐江毅!时醉在学生时代与他匆匆见过几面,
可是他帝王般睥睨众生的气场、英俊得如雕刻的外貌、强大的家世背景……毋庸置疑,
他深深地烙在时醉的记忆里。无论出现在何种场合上,他总是高傲、冷漠却又自信,
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族气质压人一等!他在商场上更是挥斥方遒,谈吐间令对手兢兢战战。
上过无数次媒体头条,是帝都千万少女的白马王子,也是无数贵族少妇想出轨的对象。
徐江毅不久前还身缠万贯,拥有着权利与名利,所有人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无不阿谀奉承,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他。可现在,
他却孤零零地坐在这一方狭窄得不属于他的空间里,敛去了周身锋芒。
灰尘在他背后跳着寂寞的舞!嘴的周围是一圈青色的胡茬而不是若隐若现的嘲讽!发丝凌乱,
似乎也在发出嘲笑。本是价值不菲的定制衣装,已经多出损坏,衣领处的缺少三颗扣子。
更让时醉心酸的是——徐江毅呐……他的右腿上还缠绕着厚厚的石膏,墙角一根拐杖落地。
只要见过徐江毅风光无限时,都会对他现在的处境唏嘘不已!时醉亦是如此,
看到徐江毅现在的模样,又看到刚才刘满德小人得志的羞辱,时醉很是同情,
同时也佩服徐江毅的忍受能力。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就如此的堕落了。“徐江毅……你好。
我是时醉,你知道我吗?”时醉斟酌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时醉,我妻子。
”徐江毅终于开口了,但是时醉没想到的是他会如此直接,显得她过于矫情。“不是,
我不是你的妻子。”时醉连忙摆手,激动地反驳。“哦,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赏风景?”别看徐江毅落魄了,这噎死人的功夫没见消停。“对对对,
是法律上的妻子。但是我们两个都不是情愿的,
是被人合谋蒙骗的……没有爱情的婚姻终究不幸福,
所以你肯定也是不愿意的不是么?”时醉努力地解释着。
“离婚?”徐江毅从始至终都是目视前方,语气冷淡。“这也是你的意思对不对?
”时醉很开心两人能达成共识。徐江毅的余光瞥到她的模样,有些好笑,“即使我落魄了,
你也配不上我,时小姐有自知之明很好。”时醉的笑容僵住了,
好!很好!刚才自己就应该跳进来鼓手拍掌,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落井下石了,换作她时醉,
她肯定要买烟花鞭炮来他面前庆祝。她尴尬的别过脸:“是呀,
没想到你还有颗倔强而不服输的心……其实你这种不自卑认不清现状的心态很好。
思是发现我的优点呢?你不会反悔不离婚了吧?!”徐江毅难得的把视线对准她清亮的眸子,
眼眸深邃得如幽深的黑夜,像是要把时醉席卷而去。“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你这么优秀,我这么平凡不能给你拖后腿,所以还是要离婚。
”时醉一字一句满是真诚。“也是,就算你愿意,
我这挑剔的性格它也不允许我接受你……”徐江毅淡淡地扫了时醉一遍后,
极其认真道:“更何况是要度过余生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完事。
”狗嘴吐不出象牙!什么叫随随便便、不接受她啊?
这厮太特么看不起人了吧!刚才就应该去煽风点火,让刘满德给他上节课。
就是他徐江毅以前风光无限的时候,时醉也从未想过会和他有什么瓜葛你看不上我,
自己还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更何况以他现在的条件有凑合的就不错了,
居然还挑三拣四嫌弃她。时醉脸色瞬息万变,她感觉空气中有只无形的手打在她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到嘴的讥讽怎么又说不出口,嗫嚅了几下便没有了声响。
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这样了,时醉还是不能违背良心去雪上加霜,
再说揭他伤疤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大概他就是被刚才的那伙人羞辱了,心中怨气横生,
自己又刚好撞到枪口上了,算了算了……时醉这样想着。再者,时醉觉得自己眼光着实不好,
不然怎么会看上徐思修那个白眼狼?“嗯嗯嗯,你见过大世面,说什么都对,
既然这么不想凑合,那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时醉皮笑肉不笑地掩饰尴尬。“改天再谈。
”他突然不想这么快与她划清界限了。
比火箭都快什么意思嘛?难不成你突然发现我的优点了不想离婚了?那也不行!”时醉急道。
故作严肃的面孔落在徐江毅眼里,他差点没绷住,不自然地转头硬生生地回答,“没钱,
今天有事。”“离婚手续费九块九、计程车十块、矿泉水四块,我身上还有50块,
就当我请你了,不用还。”时醉骄傲地拍拍胸脯。徐江毅丝毫不领情,
淡淡地口吻:“那也要你得有这个本事带我出去。”时醉顿时杂毛了,正想撕破脸皮,
就听到来自走廊那边嘈杂的脚步声,她这才反应过来,又有人来找他麻烦了。
时醉比了个算你狠的手势后,慌不择路地从后门跑到外面的亭子里躲着了,
心里算计着趁他们为难徐江毅时离去。